两人洗完后，又靠在澡堂边栏上。

&ldo;生灭师兄，你吃过烤鱼么？&rdo;我忽然侧头一边看着身旁的生灭师兄好奇地问，一边用手拍打水面激起一声哗啦啦的声音。

&ldo;你觉得呢？&rdo;生灭师兄笑着反问我。

我伸手捏着自己的小下巴，神色凝重地冥思苦想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下结论似的：&ldo;上次到湖边烤鱼，你一点都没吃，全给我了，你肯定没吃过。

&rdo;。

生灭师兄忽然用一只手堵上我的嘴，另一只手放在唇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等我恍然大悟，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点点头后，他才松开手，凑到我耳旁声音很小，鬼鬼祟祟道：&ldo;出家人不能杀生的，也不能沾浑酒，你不要说那么大，被人发现我们就完了。

&rdo;。

&ldo;那，那为什么我让你捉鱼给我吃你就捉了？&rdo;我讷讷地问，不理解地看着他。

生灭师兄一时不知如何回我，就用湿淋淋的一双手甩了我一脸的水珠。

那是去年暮春，我刚到清尘庙待了三个来月，日日吃斋念佛没一点油水，我那肚子每夜跟打雷似的一通又一通间或地响。

某个夜里生灭师兄忽然开口问我：&ldo;乐颉，你没吃饱吗？&rdo;。

我登时心虚，哪敢跟他讲&ldo;我想吃肉&rdo;，只能支支吾吾地糊弄过去。

可是翌日清晨，我随生灭师兄下山挑水时，忽然看见湖里游蹿的鱼群的鳞片在朝阳下折射出银闪闪的光芒。

我肚里的馋虫便开始闹腾，我就站在那湖边走不动路了。

&ldo;生灭师兄，&rdo;我羞愧地低着头，&ldo;我想吃&rdo;。

生灭师兄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看，只问了一句：&ldo;你这些日子肚子咕咕咕地叫就是因为它？&rdo;。

我当时还未反应过来，他却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不多时便擒着一条鱼从湖里冒了出来。

他不顾浑身湿漉漉的，径直找了柴火替我烤好鱼，自己却死活都不吃一口。

我拿到鱼也没多顾，狼吞虎咽了几口，然后问他：&ldo;生灭师兄你当真不吃？&rdo;。

我明显看到他咽了咽口水，可他却斩钉截铁的摇头，然后走开了。

我没多想，然后又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等我吃完转过头，却见着他坐在湖边念经。

那日他的衣服始终不干，我们便在山林里躺了几个钟头，蚊虫爬满他光露出来的身体他却一动不动。

&ldo;生灭师兄，有虫子啊。

&rdo;我急得伸手替他拂去。

他明显被咬疼了，蹙紧眉头，却咬牙坚持说：&ldo;不疼不疼，这是我杀生的因果债。

&rdo;。

我当时只觉得羞愧难当。

洗完澡后，我两人回到房内寺内已一片寂寂，东寮房只有几间房还亮着灯，竹林沙沙作响。

床上的棉被都被换成了新的，我裹着被子躺在床上打了几个滚，然后朝生灭师兄招招手，略带倦意地说了句&ldo;生灭师兄，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