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虽然能让撒隆逃避痛苦，但这其实并不是好事。

任何一个正常的巫师都极度厌恶昏迷，因为这很可能会让他的魔力失去控制。

虽然巫师本身就是以玩弄魔力为生，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能免疫魔力伤害，完全失控的魔力依旧会毫不留情的将其炸成粉碎。

要知道在万年的历史中，死于魔力失控的巫师一点也不比死于实验的巫师来的少。

当然学徒们还没有魔力，可以暂时无惧这一点，但对于撒隆来说，昏迷就意味着没有办法控制四散的精神力量，没有办法在灵魂初创这个宝贵的时间及时修复灵魂，甚至没办法阻止灵魂创伤进一步扩大，只能任由暴动的精神力量在脑袋中肆虐，任意破坏，最后灵魂创伤有多重、是否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甚至失去施法资格，都只能听天由命。

虽然最坏的结果是死亡，但昏迷了一天之后，撒隆顽强的还是从混沌之地苏醒过来。

他茫然的睁开眼睛，饥肠辘辘的肚子巨声悲鸣着，受创的身体因为缺少饮水和食物已经非常虚弱，连撑起身体都变得艰难。

坚硬冰冷的地板让肌肉变得酸痛僵直，好在脑袋中的肆虐的剧痛已经停止，只是偶尔还时不时的刺痛一下，让撒隆不禁咬紧牙关。

作为一名合格的巫师学徒，他醒来的一件事就是去感知自己的灵魂，精神视角下一个仿佛被撕烂的布娃娃一样的破碎灵魂陡然出现在撒隆的感知中，让他一颗保守打击的心愈加沉了下去。

真是……凄惨！

比起昏迷之前，他灵魂上的伤口至少要多上一半，一条条割裂状的伤口遍布在灵魂之躯上，像一个破碎边缘的瓷器，尤其是正面遭受到梦魇女妖灵魂震荡的一侧，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在不少伤口的边缘还残留着另外一种伤害的痕迹，一种强行扩大的撕裂伤，不用猜，撒隆就知道那是失控的精神力量留下的‘礼物’。

遭受重创，又失去太多源质，撒隆此时的灵魂萎靡的像一个风干了许久的苹果，体积上也缩小了五六成，整个灵魂之躯成一种破败的死灰，微光黯淡，记忆中那充盈的灵魂之光永远成了记忆，澎湃如潮的精神力量也近乎干涸，甚至一些失控的精神力量还在继续肆虐着，时不时爆发的余痛就是它们的杰作。

看到如此光景，撒隆冰冷如渊的目光忍不住黯然，虽然在昏迷之前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但入眼的现实还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这种程度灵魂创伤已经基本将他推进了死路，据他所知，所有学徒级的魔药，没有任何一种可以治愈他，如果单靠冥想来恢复，撒隆甚至看不到恢复的希望，也就是说，即使没有多米洛特的杀手，他的巫师之路也可以宣告断绝了。

“灵魂重创，精神受损，位阶掉落，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撒隆迷茫的喃喃自语，先是被梦魇女妖的灵魂震荡撕割灵魂，又被暴乱的精神力量二次伤害，不要说撒隆一个小小的准巫，就是一个正式的一阶巫师都难以承受，撒隆没直接死掉，已经不是实力的问题，完全是幸运的结果。

可撒隆不需要这个结果！

要么晋升成功，要么直接死去，对他来说，任何一种，都要好过像现在这样毫无希望的苟延残喘，对一个复仇者来说，没有什么是比活着失去复仇的力量更残酷的。

更可悲的是，这个失去复仇力量的失败者很快连苟延残喘都做不到了，死亡的镰刀很快将再次降临，这次他已经没有运气和力量再次逃脱。

他甚至不敢想象自己会死亡的多么卑微和渺小。

嗡！

嗡！

就在这时，一阵特殊的震荡直达撒隆的精神深处，将撒隆从深沉的绝望中惊醒。

“已经第九天了？”

萨隆低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