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致跑到溪水上游漱了好半晌的口，口舌的麻痹感才渐渐消退，惊叹道：&ldo;好厉害！

这果子竟能使人致哑的‐‐幸好不是一尝就永远哑了。

&rdo;他咬得浅，恢复得快，殷螭则冒失太甚，这一口咬下去，居然哑了半天，气得手舞足蹈直比画，抱怨林凤致提醒不当。

林凤致沉吟了一晌，居然回头又去采集这种紫果，还仔细拿几片大树叶包裹好了，藏在怀里。

殷螭好不容易能说话了，忙问：&ldo;这种有毒的东西，你采来作甚？&rdo;林凤致正恼他看不懂自己意思还要怪人，顺口道：&ldo;你太聒噪，我准备好这哑果，什么时候看你不对，索xg就给你下药！

&rdo;

殷螭那一句令人震撼惊恐的说话，在这时便也顺口说了出来：&ldo;小林，还要这么发狠作甚？你都给我下了三年的药，害我断子绝孙了！

&rdo;

第60章

那个下午其实颇不宁静，山间风声呼啸，鼓动林涛如cháo水般喧响，头顶浮云一片片掠过，投she得下面倏忽晴y，变幻不定，全是一副山雨yu来的架势。

殷螭这一句话说出来，林凤致听在耳中，俨如当头打了个霹雳，猛然退步，回头瞪着他，连自己一脚已经踏入了溪水里也不知道。

殷螭反而笑了，道：&ldo;小林，吓成这样gān什么？脸色白得跟鬼一样‐‐快上来，当心掉进水里。

&rdo;林凤致哑声道：&ldo;你……你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rdo;殷螭想了想，道：&ldo;知道好久了罢！

就是那回跟你回家，看见你喝阳羡，我便开始疑心了‐‐你原本不是最爱喝香片，定要用窨茶，就是为了拿香气掩盖那一丝药味，对不对？&rdo;

林凤致闭了闭眼，心念如电闪过，喃喃的道：&ldo;原来如此‐‐你回到南京就召太医验那茶水了，怪不得……那日丘太医看我的眼神，有些怪异。

&rdo;殷螭道：&ldo;是啊，就是那日他们验出了药，跟我回禀了，所以我才说你给我下了蛊‐‐其实不是蛊，是药，教我绝后的药。

&rdo;他居然还笑了笑，又道：&ldo;我想起来，那回在东宫我开玩笑，向母后说你事我最久，却不会生，所以害我没儿子，你竟然跟我说抱歉‐‐原来你真是该抱歉的。

&rdo;

林凤致猛地喝道：&ldo;你知道了，为什么没说破？一直不揭穿，一直……一直还照喝那茶！

&rdo;殷螭无所谓的一笑，道：&ldo;揭穿了，你就不肯跟我上chuáng了啊，我哪能做这么没趣的事。

&rdo;

绝嗣无后的大事，从他嘴里说出来，仿佛压根儿无足轻重，神态竟然还和在东宫羞ru林凤致那时一般轻浮，可是笑容之中，到底也有了一丝苦涩的意味‐‐当然，也许是从林凤致眼里看出来，才觉得他隐含苦涩。

因为林凤致此刻心中正是一片苦涩滋味‐‐他百感jiāo集，一时无语，良久才茫然说了一句：&ldo;你……还是这般龌龊。

&rdo;

殷螭微笑道：&ldo;对，你眼里的龌龊事，却是我最欢喜的乐子‐‐所以那一回知道了之后，我才会那么发了狂似的天天要你啊，喝着你的药，还经常放你空闲，我岂不是太吃亏？不找补回来如何使得。

&rdo;他上前一步，伸手来拉林凤致，说道：&ldo;小林，快上来，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怎么吓得都走不动了‐‐我又不会水，万一你掉到深处，我可救不了你。

&rdo;

林凤致反而又后退了一步，双腿全浸到了水里，殷螭看见他身形摇摇yu坠，心里也有点怕了，又叫了一遍：&ldo;快上来！

我又不找你算帐。

&rdo;林凤致望着他，脸上一片奇异的神qg，失声喃喃的道：&ldo;我……我当真不懂得你。

&rdo;殷螭叹了口气，道：&ldo;我也不曾懂得你，大家扯平，也没什么。

&rdo;

他怕林凤致真的摔到山溪深处，又上前一步伸手去抓。

林凤致茫然失神的将手放在他掌心里，殷螭感觉到他身躯微颤，指尖冰凉，于是安慰道：&ldo;你也别吃惊，我不是也上了你三年的当才察觉么？其实你算计我的时候，我总是吃亏‐‐你还是比我厉害。

&rdo;

林凤致垂着头，不说话，殷螭居然还有心qg分析一下前事，说道：&ldo;我到后来才明白，在文渊阁你第一回主动肯跟我上chuáng，其实就已经开始下药了‐‐你那一回装得真好，闹那么厉害，伤心成那个样子，要的就是我那八个字：&lso;穷途末路，无计可施。

&rso;是不是？其实你就是在施计，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无计可施。

&rdo;他用力将林凤致拉上来，搂在怀里，又道：&ldo;你还故意将屋子烧那么热，茶水备那么现成‐‐连我爱喝你残茶的小事都记牢了，这般步步为营，我怎么能不上你当呢？谁让我一心想要玩你，所以活该。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