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就像是做了一场绵长的噩梦……

顾若轩在朦朦胧胧之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而陪在他身边的人，竟然是叶沁茹。

望了望窗外，此刻正值深夜，她坐在陪护椅上，趴在床沿上安静地沉睡。

头有些懵懵的，似乎要炸裂，他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刚想从床上坐起来，可是一使劲儿脖颈处还有腹部就传来一阵剧痛，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这两处伤口已经上了药，被纱布缠绕。

他挥刀自刎的时候，明明是抱着必死的心，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已经是个死人了，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叶沁茹救了他吗？

病房里的灯光有些暗淡，照在叶沁茹疲倦的脸庞上，显得她有几分憔悴，她脸色苍白，睡得沉沉的，应该是很久都没有休息了吧。

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总觉得之前的一切只是一个可怕的噩梦，他到现在也不愿意相信乔漫雪会真的杀自己，她是那么的爱他，曾经他们海誓山盟，怎么可能在那么快的时间里就出现这种荒唐的变数？

可是身上的伤痛却是真真切切，之前发生的事情也历历在目，这种真实感令他心碎，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

似乎越想越觉得难受，好在用自己的一条命成全了他们母子，也不知道现在她怎么样了。

夜深人静，他刚从鬼门关走过，伤痛还未愈，竟然又担心起了她。

终究还是无法把爱完全转化成恨，就算是心中有恨，也是在极端下爱的产物。

这时，身旁的叶沁茹似乎是感应到了他复杂的情绪，突然间从沉睡中醒来。

见他终于熬过了最艰难的时刻，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旋，她激动万分，喜极而泣。

“是你……救了我？”

顾若轩轻声问她。

叶沁茹连连点头，又哭又笑，如潮的情绪令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找到我的？难道你也在现场吗？”

顾若轩紧接着问道。

“没有。”

叶沁茹抹了一把眼泪，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哽咽地说道，“你把我送回家以后，我又忍不住跑去军营里找你了，只是怕你再把我送回去，就不敢露面，一直暗中观察着你，正好听见士兵说你下午休假回去，就在你回去的路上跟踪你……你回家的时候，我一直守在你家附近，结果发现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埋伏在你家周围……我知道他肯定不是善茬，就一直在暗中观察他们，结果没多久他们真的冲了进去，本来我想进去帮你的，可是当时我只带了一个丫鬟和两个家丁，势单力薄，就算进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再然后他们就带走了乔漫雪，可是你并没有出来，他们走之前还放了一把火烧了屋子，我想你一定还在屋子里，就和家丁冲进火海把你救了出来……”

“我欠你一条命。”

顾若轩认真地盯着她。

叶沁茹急忙摇了摇头，眼睛里还闪烁着泪光：“你不欠我什么，是我心甘情愿救你的……我就想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带走乔漫雪，还致你于死地？”

顾若轩叹了一口气，无谓地说：“已经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了。”

“那他们是把乔漫雪带到哪里了呢？”

叶沁茹又接着问。

一想到乔漫雪重回伏龙帮，重回到秦三的身边，更重要的是，回去之后的她将要面临的并不是温暖的归属，而是可怕的炼狱，是生是死皆无定数，顾若轩的心就似刀绞一样痛，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叶沁茹看出了他伤心欲绝的神情，便不再多问，只是心疼他。

眼前的人面色惨白，嘴唇干裂，甚至在昏迷中不停地流泪，一直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六天前，当她把他从火海中救出来的时候，一旁的丫鬟和家丁都说他必定是活不成了，只有一口气在勉强支撑，劝她尽快放弃他。

可倔强的她听不进去他们所言，坚持送他去医院救治。

到了医院，医生说他失血过多，伤势过重，需要紧急输血，而且就算拼尽全力救治，存活的希望仍是渺茫，甚至劝她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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