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别的时候，他由衷地跟她说：&ldo;真是很遗憾，那天我没能赶在落日时分去叹息桥上见你，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在桥上等到你。

&rdo;

冷翠雾蒙蒙的眼睛忽闪了几下，并不傻，却意味深长地说：&ldo;我不喜欢这样的约定，我今生都不会跟人做这种约定，因为我姐姐的悲剧就告诉我，人生太多变数，如果注定无缘，纵然约定一辈子也是枉然。

&rdo;

文弘毅马上接过话：&ldo;那我们算有缘吗？&rdo;

&ldo;当然有缘，&rdo;冷翠狡猾地避重就轻，&ldo;没有缘怎么会做朋友？即便我没来意大利，那也是有缘的，想想看我们是怎么认识的？&rdo;

文弘毅欣赏地看着她，笑了起来。

他很喜欢她的聪明。

她并不同于那种光有着美丽面孔却无头脑的女孩子，这种女孩子满大街都是，但她太特别了，虽然外表看似有些犯迷糊，笑起来没心没肺的样子，说起话来也不着边际，却颇有点深藏不露。

喝完咖啡，文弘毅要送冷翠回天使之翼。

冷翠谢绝了，让甲壳虫看到了又会暴跳如雷，她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她自己叫了辆出租车驶向有着茂密树林的山头。

金色的晚霞中，古老的佛罗伦萨城区渐渐被甩在了身后，冷翠没有回头，却知道文弘毅肯定在路口目送她。

少顷，她收到了他的一条手机短信：

&ldo;要是不幸死了，我就变一个萤火，在这园里，挨着糙根，暗沉沉的飞，黄昏飞到半夜，半夜飞到天明，只愿天空不生云，我望得见天，天上那颗不变的大星，那是你，但愿你为我多放光明，隔着夜，隔着天，通着恋爱的灵犀一点……&rdo;

冷翠知道，这是徐志摩《翡冷翠的一夜》中的一段话。

她将头歪在车窗上，说不出的感伤。

命运为何总是这样，给你希望，却又让你身处绝望，进退两难。

她不是不知道祝希尧给她的债务是无理的，她委屈地接受，还真是为姐姐&ldo;还债&rdo;。

她没有想过会还多久，只感觉冥冥之中，似有一种力量在牵引着她留在祝希尧的身边，她知道他不会太为难她，他只不过把她当做了他的某种&ldo;希望&rdo;，碧昂的死让他绝望，他必须牢牢地抓住这希望。

这就是冷翠伤感的地方，她给予了别人&ldo;希望&rdo;，自己呢，不论如何的牺牲或付出，姐姐也不可能复活，很多时候，她似乎都听到姐姐在心灵某个僻暗的角落哭泣，姐姐的哀怨无处倾诉，只能向她这个妹妹倾诉，冷翠感应到，才心甘情愿为她&ldo;还债&rdo;。

&ldo;你看上去很不开心。

&rdo;晚上祝希尧闷闷地坐在卧室露台上吸烟时，冷翠跟他说：&ldo;如果姐姐活着，她不会希望你这么不开心。

&rdo;

第五章情定落日桥（9）

偌大的房间里只开了盏昏黄的壁灯，祝希尧的整张脸都罩在阴影里，冷冷地回了句：&ldo;不要谈你姐姐。

&rdo;说着转过脸看她，长长地吐出一口烟，&ldo;下午你上街了？&rdo;

&ldo;是，上街买了些冬天穿的衣服。

&rdo;冷翠早有准备。

&ldo;一个人？&rdo;

冷翠本来想回答&ldo;是&rdo;，但猛地意识到她面对的是祝希尧，在他面前最好不要撒谎，否则只会自讨苦吃，她如实地回答：&ldo;不是。

&rdo;

&ldo;算你聪明，没有撒谎。

&rdo;祝希尧果然洞悉一切，对她的坦诚倒颇为满意，&ldo;我不喜欢说谎的女人，你没有说谎，我也就不问你跟谁上的街，以后要买衣服不必上街，我会叫人送来最流行的款式让你挑选，给你量身定做，安娜应该跟你说了吧，我在米兰有服装公司。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