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王在内侍的拥簇下疾步往内殿走。

娇啼啼的哭声传进来，宫女引着芳蔼进了殿门，她披了一袭宽大的藏青色斗篷，三千青丝垂在身后，妆发凌乱像是刚从床榻上起来一样。

像一阵青色的风扑进了萧衍的怀里，嘤嘤泣道：&ldo;三哥，父皇他怎么样了，是不是撑不住了?&rdo;

萧衍轻柔地将她揽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做着安抚，柔声道：&ldo;芳蔼，别怕，有三哥在，你去偏殿找母后和孝钰，让她们给你梳整一下发髻，天快亮了，宗亲百官都会跪在太极殿前，你是公主，不要失了仪态。

&rdo;

我见皇后正紧盯着殿外看，眼中闪过一丝关切与慈爱，但却未动，仍端庄地安坐在椅子上。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起身去到了外面，将芳蔼从萧衍的怀中接了过来，半搂着她，低声说：&ldo;芳蔼，别在这儿哭了，你三哥还有许多要紧的事要处理，咱们且在偏殿等着吧。

&rdo;

第48章

芳蔼纤瘦的脊背微弯，抽泣着靠在我怀里。

萧衍看着我，面上有些疲惫之色，束发的鎏金白玉冠上不知从哪儿沾了一片叶子，叶脉边缘微微发黄，好像要枯萎了。

我一手揽着芳蔼，一手将那片叶子摘下来，他的视线随着我的动作偏转移动，俏然伸出手，指腹在我的手背上划了一下，留下了轻微沁透的凉意。

穿着墨蓝官服的官吏在他身后低声喊了一声&ldo;殿下&rdo;，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身后又叫了一声，催促着他。

他忙转身跟着那官吏走到了一旁，微低头听着他禀报些什么。

窗外阴雨连绵，水注顺着檐瓦流淌下来，哗啦啦地浇灌在窗墉下。

我和皇后默不作声地为芳蔼梳发髻，云丝高挽，皇后择选了一支嵌黑曜石的银钗为芳蔼簪上。

螺子黛勾勒过疏淡的眉宇，描绘出流畅曼妙的弧度。

天边亮起了一抹鱼肚白，极幽淡的蔓延开来，雨下得小了些，水滴淅淅沥沥地落下，仍是不断不绝的。

周遭逐渐安静了下来，不知几时，一声凄厉哀婉的哭声穿透了宁静的空中。

&ldo;陛下，驾崩了。

&rdo;

皇后拿在手里的木梳微颤了颤，保持着方才的姿势许久未动。

芳蔼忙挣脱了我，哭着往外跑，嘴里喃喃地叫着：&ldo;父皇。

&rdo;我怔怔地看着她们两，心里明明焦乱又不安，却又好似有一个声音轻飘飘地在叹气：&ldo;终于结束了。

&rdo;

我搀扶着皇后往内殿走，丝履踏过青石板，没有一丝声息。

身侧有内官不知在传着谁的意思：&ldo;让礼部、鸿胪寺，太常寺派人来太极殿，棺椁先备下，快去取缟素麻衣，先让主子们穿上。

大臣那边也得备一些，给外面跪着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