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从小都是一个人。

&rdo;孩子茫然地喃喃，小小的手指扯着她的衣袖，微微发抖，&ldo;不知道朋友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师徒是什么样子。

&rdo;

他顿了一下，很轻很轻地说：&ldo;我……我很怕和别人扯上关系。

&rdo;

&ldo;……&rdo;朱颜心里猛然一震，竟隐约感到一种灼痛。

&ldo;如姨说，空桑人是不会真心对我们好的‐‐你们养鲛人，就像养个小猫小狗一样，开心的时候摸摸，一个不合心便会扔掉，又怎么会和我们当朋友呢?&rdo;孩子茫然地看着灯光，嘴里轻轻说了一句，&ldo;迟早有一天，你还是会不要我的。

&rdo;

&ldo;如姨是谁?&rdo;朱颜蹙眉，&ldo;别听她胡说八道!&rdo;

&ldo;她是阿娘之外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rdo;苏摩轻声道，&ldo;在西市的时候，我总是接二连三地生病，一直都是她在照顾我……直到后来她也被人买走为止。

&rdo;

&ldo;那她说的也未必就是金科玉律啊!&rdo;朱颜有些急了，想了想，忽然道，&ldo;喂，跟你说个秘密吧!你知道吗?我的意中人也是一个鲛人呢!&rdo;

那个孩子吃了一惊，转头看她：&ldo;真的?&rdo;

&ldo;是啊!真的。

&rdo;她叹了口气，第一次从贴身的小衣里将那个坠子扯了出来，展示给这个孩子看，&ldo;你看，这就是他送给我的。

我真的很喜欢他啊……从小就喜欢!唉，可惜他却不喜欢我……&rdo;

苏摩看着那个缺了一角的玉环，眼神似乎亮了一下：&ldo;这是什么?&rdo;

&ldo;他说是龙血古玉，很珍贵的东西。

&rdo;朱颜回答。

孩子伸出小小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那个古玉那一瞬间，苏摩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忽然&ldo;啊&rdo;了一声。

&ldo;怎么了?&rdo;她吃了一惊，连忙问。

&ldo;不……不知道，&rdo;孩子身子一晃，&ldo;刚才感觉背后忽然烫了一下……很疼。

&rdo;

&ldo;不会吧?&rdo;朱颜连忙撩起孩子的衣衫看了一下，&ldo;没事啊!&rdo;

孩子定了定神，嘀咕道：&ldo;奇怪，又没事了。

&rdo;

&ldo;哎，这个东西还是不要乱碰比较好。

&rdo;朱颜连忙将那个坠子贴身放好，道，&ldo;渊叮嘱过我，让我不要给别人看到呢!&rdo;

她托着腮，看着灯下盘旋的纸鹤，茫然道：&ldo;可惜他虽然送了我这个坠子，却不喜欢我……可能他心里早就有了喜欢的人了吧?我说，你们鲛人，是不是心里先有了喜欢的女子，才会变成男人?&rdo;

孩子扬起小脸，认真地想了一想，道：&ldo;听如姨说过，好像是的。

&rdo;顿了顿，又道：&ldo;可是我自己还没变过，所以也不知道真不真。

&rdo;

&ldo;哎，等你长大了，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rdo;朱颜看着眼前这个俊秀无伦的孩子，忍不住笑了一声，&ldo;你想变成男的还是女的?你如果变成女人，估计会比传说中的秋水歌姬更美吧?好期待呢……&rdo;

&ldo;我才不要变成女人!&rdo;苏摩握紧了拳头，忽然抗声道。

朱颜愣了一下：&ldo;为什么?你很不喜欢女人吗?&rdo;

孩子摇了摇头，湛碧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寒光，低声道：&ldo;我……我不想变成阿娘那样。

&rdo;

朱颜心里一沉，想起鱼姬悲惨的一生，知道这个孩子的心里只怕早已充满了阴影，暗自叹了口气，把话题带了开去：&ldo;哎，变男变女，这又不是你自己能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