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非停住脚步，看到的是方才在台上扮贾宝玉的女孩子，头冠已经拆掉了，脸上的浓妆也都卸了，只是穿着合身的戏服，在灰暗只有烛火照明的楼道里，很像是披头散发的小公子。

女孩子往他们身上一扫，笑道:&ldo;留洋回来的？&rdo;她啧得一声，几尽轻蔑。

友人已经是薄怒:&ldo;小姑娘，说话该客气点才是。

&rdo;

&ldo;我这话哪里不客气了，是你们要酬壮志，我给你们指条道路罢了，不要生气啊，多跌身份。

&rdo;女孩倚在墙上慢条斯理地道，&ldo;唉，不过我听说你们许多留洋出去的，花着几万的大洋，在国外喝酒看剧泡女人，真是须眉该有须眉样，出去了这么多年，还是不改抽大烟喝大酒泡女人的混账样子，留洋这么多年，连个尊重平等都不懂。

&rdo;

晏非哑然失笑，友人还要辩:&ldo;你最懂，不过是个戏子，也要和我们讨论《社会契约论》。

&rdo;

晏非一把扶住友人，将他底下的话都止了，方才拉着他离去。

友人还在忿忿，晏非反问:&ldo;我们前晚还在商量着该如何把西方平等思想在国内宣扬，如今却有人能在戏楼和你辩一辩平等，岂不更好？说明我国还有救。

&rdo;

那是一百年前的事了，弹指一挥间，明明遥远得像是隔着几万光年，但所有的面孔都鲜活。

晏非顿了很久，就在花辞琢磨着招降了还如此憋屈，倒不如想个办法把聚魂铃偷了远走高飞才是，他忽然就开口了。

&ldo;结了这案子，倘若我们确定能合作，我便把聚魂铃暂时还给你。

&rdo;

花辞没松口:&ldo;确不确定能合作，都是你判断，对我太不公平了吧。

&rdo;

晏非看了她一眼:&ldo;其实你可以选择相信我。

&rdo;

行吧，谈话又进入了死胡同，盗窃这事得提上日程了。

两人相对无言地吃完豆腐面，晏非付了钱，领着花辞叫了辆三轮车，晏非摊着罗县的地图，对三轮车夫道:&ldo;师傅，先带我们在城里跑一圈。

&rdo;

他顺手把定灵钟给了花辞，道:&ldo;你盯着点。

&rdo;

师傅扶着车把手，问道:&ldo;罗县不大，城里就这一片大楼，是要每条街都走一次吗？&rdo;

&ldo;嗯。

&rdo;晏非道，&ldo;转完之后再去城乡结合带去转一转，价格好商量，但请务必在晚上七点前转完。

&rdo;

他从地图下方翻出了那份一般人看不懂的报告，挑了几个地方:&ldo;尤其是叶家村和鸭头山那一代。

&rdo;

花辞挑眉按着声音道:&ldo;乘着三轮车四处扫？这得浪费多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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