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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集子里的作品主要发表于1994年。
1994年,我的创作对中国的当代文学来说当然算不了什么,但是,在我个人,1994年绝对是一段疯狂的时刻。
在我编辑这个集子的时候,我自己也非常惊讶,那一段时间里头我怎么就写了那么多的作品的呢?
当然,这没有什么可以自豪的。
让我特别振奋的是,经过早先多年的努力,到了1994年的前后,我似乎觉得我这个门外汉离文学的大门又靠近了一步——所谓的大门其实是不存在的,它不过是我们自拟的障碍物——透过大门的门fèng,我终于看到了文学神奇的光芒它是迷人的。
准确地说,它是仁慈的。
不管你是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幸运者或倒霉蛋,只要你爱它,亲近它,它一定会给你温暖。
我一厢情愿地认为,这个温暖来自文学的身体,它就是文学的体温。
在今天我只能这么说,当我孤立地站在遥远的地方自认为感受到文学的体温时,我夸张了这种温度,我得到了异样的鼓舞,我的人来疯它上来了。
一个人的写作如果正好赶上了人来疯,他势必认为写作就是晒太阳。
但是,写作不可能是晒太阳。
如果你感觉到温暖,出汗,那是因为你在狂奔。
你是步行者。
每当我这个步行者回顾起1994年的时候,我首先看到的是一串冒失的脚印。
附:目录
自序·叙事·大热天·楚水·雨天的棉花糖·卖胡琴的乡下人·枸杞子·武松打虎·明天遥遥无期·那场雪从午后开始。
四点钟天色就黄昏了。
积雪封死了村庄。
村里的糙垛、茅棚和井架都一溜浑圆。
父亲进了家门一边掸雪一边抱怨说,怎么又下了?父亲一直盼望一个晴和的太阳,把糙垫、棉花出一回cháo,尔后做好窝等我娘分娩。
那时候父亲还不明了未来城市里雪花的意义,不知道雪花和摇滚、足球一起支撑了世纪末的都市激情。
我注意过都市少女看雪的瞳孔,憧憬里闪耀着六角花瓣,剔透而又多芒。
她们的羽绒衣在雪花纷飞中翩翩起舞。
她们对雪花的礼赞感染了我。
我弄不懂父亲那时为什么有福不会享。
父亲进屋后反身掩门。
我的母亲坐在小油灯下面。
母亲在那个雪季里一直呆在屋里,认真地做针线,认真地怀孕。
我母亲在灯下拿针怀孕的静态有一种古典美,鼻梁和唇沟呈现一道分界,半面橘黄,半面昏暗。
父亲关门后看见小油灯的灯芯晃了一下,母亲这才抬起头,与父亲对视。
父亲看完我母亲便从怀里掏出纸包,扎着十字形红线,是半斤红糖。
父亲一勺一勺把红糖装入瘦颈玻璃瓶。
父亲一早就到镇上去了,先找过组织,这是他成为右派后第一次汇报思想。
他告诉组织汗水使他的思想与感情产生了巨大变化。
这时候已是午后。
天压得只有树那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