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卷轴刷新了陆安迪的认知，原来做一个方案，需要画十几米这样的草图!

她想起穆棱因为十分讲求工作效率，一直用一个叫sketchup的建模软件，功能很简单，只能画线和面，没有其他细枝末叶的花哨功能，也没法做深入复杂的效果，但好处是操作简洁直观，合乎本能，反而更能捕捉建筑师的反应与思维。

当然，sketchup也能算透视图、输出模型数据，且方便修改，尤其适合与其他部门对接，这也是穆棱选择它的重要原因。

要知道单兵作战，重点是节约精力，把精神用在刀刃上，所以从一开始就要考虑后期的协作效率，陆安迪深刻理解穆棱的工作方式，所以她的工作，就是帮他尽量减少干扰。

而洛伊身为设计总监，占着天时地利人和，各种资源充足，所以技术精良的大手笔制作才是他的风格，比如那个效果炫酷的3d视频。

不过，这无分高低，只是不同条件下实现的手段不同，实际上，洛伊真正用来推敲方案的工具，比穆棱更传统，更简单：只有纸和笔。

软件只是工具，与思维能力、设计水平没有关系，这几幅卷轴，就是一个建筑师的思维记录。

洛伊显然经过深思熟虑，陆安迪一番仔细看下来，甚至为刚才的怀疑感到惭愧与自责，因为这个方案，绝对没有一点点跟周越山的方案相似的地方。

洛伊从一开始就准备了另一套方案，因为大部分说明都标注了日期，陆安迪想，难道世嘉广场的投标会用两套方案吗?

也许这根本不是她应该关心的问题。

洛伊上来的时候，陆安迪正对着卷轴埋首思索。

他没有打扰，而是去冲了两杯咖啡。

&ldo;decad。

&rdo;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不快，递了一杯给她，&ldo;今天的强度也很高，你需要提提神。

&rdo;

他用了一个&ldo;也&rdo;字，让陆安迪想起上次在这里讨论吃药的惨状，但她很快把这不堪回首的记忆压了下去，迅速进入正题。

&ldo;谢谢，rayond说我也要去参加世嘉的评标会，我需要做些什么?&rdo;

他难得为她服务一次，亲手冲了咖啡端过来，她更不应该跟他抬杠。

&ldo;理解我的想法，熟悉图纸，必要时能够在现场重绘任何一张，当然，速度要快。

&rdo;他看着她，&ldo;简单来说，当我描述出我的想法，你就要把它画出来。

&rdo;

&ldo;就像同声翻译一样?&rdo;

&ldo;这个比喻很好。

&rdo;他对她的理解感到满意，&ldo;你有问题吗?&rdo;

&ldo;如果你认为我可以，我就会尽力去做。

&rdo;她终于学乖了，不会再说出&ldo;不可能&rdo;这样的字眼，而且知道可以提出合理要求，&ldo;但是，如果我不懂，就没法再画出来，你会把整个方案和每张图纸向我解释一遍吗?&rdo;

洛伊不置可否：&ldo;你自己看不懂?&rdo;

&ldo;有些能看懂，有些看不懂，有些很隐约，有些很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