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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结结巴巴的日语是学校里教出来的,我这个日本兵则告诉他:&ldo;到时候别忘了去一趟我的老家北海道,我们家人会把你当我的小弟一样看待的&rdo;。
眺望着展开在眼下的农村风景,我的思乡之情得到了慰藉。
随后,我自然而然地结识了少年的家人。
他的父亲在县衙门做事,长身瘦骨白胡须;他母亲则相反,圆脸型,体态发福,看上去很贤惠的样子。
他父母应对我的时候自然大方毫无拘束,我甚至可以和他们家的佣人随意打招呼。
但只有一个人始终把自己藏起来回避着我。
这个人,就是少年的姐姐。
第一次,好像是在女子学校放学之后回家的路上,她站在公园树林的后面对弟弟厉声吆喝:&ldo;不许你接近日本人&rdo;。
而弟弟则回敬她:&ldo;这个人是我的朋友&rdo;。
但越是神秘的事情,对我这个年轻人就越有吸引力。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去少年家做客的目的已经变成了:想了解一下这个少女的世界。
最后,意想不到的幸运的日子来到了。
翌年二月,在城外古塔下成片的桃林中,人们设宴赏花。
我这个士兵也应邀前往,和少年的家人、村民们坐在一起。
也许因为酒的原因,我多少有些陶醉其中。
宴会的半途,老父亲指名要女儿唱歌。
但无论众人怎么拍手欢迎,少女就是迟迟不肯站起来。
到最后,她好像下定了决心,猛然站立,并且狠狠盯着眼前的士兵,毫不客气地说道:&ldo;我会唱颂扬殉国勇士的歌,但没有什么可以唱给敌国的鬼子的!
&rdo;咬牙切齿般的话音刚落,少女就扭头奔进了桃林。
我理解她的意思,于是也站起身来,冲着吓坏了的村民们做个安慰的手势,沿着少女奔走的方向静静地走去。
少女伫立在桃林深处的一棵老树底下,从背后望去,她细削的肩膀上飘落着几片红色的花瓣。
士兵在那个极致美丽的背影前垂下头来,开口如同祈祷一般:&ldo;什么时候,希望你让我听到你幸福的歌声,我期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我想,那一天对我们日本人来说,应该也是幸福的日子吧?谢谢你了。
&rdo;我略一施礼便转身离开,但胸中如同堵塞了什么一般,是无法抑制的哀伤。
几天后,部队接到了出发的命令。
行进在武装齐整的队列中,我的军靴嗵嗵嗵地拍打着通向城门的石板路。
这时,大脑中不由得浮现出少女的面容。
那,应该是一张充满仇恨的脸。
突然,少年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我手中被迅速递来一张小纸片。
就听一声&ldo;这是我姐姐的&rdo;,白色的影子已经消失了。
纸片上,墨迹很新。
君我同胞を傷付る勿れ君不应伤我同胞
君死に給うこと勿れ君不能死在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