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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当某一集团(比如秦国)的武力大到天下无敌的时候,社会和国家的性质就会发生质变。
武力社会必然过渡到权力社会,邦国也必然会转变为帝国。
帝国,是权力社会的成熟形式和典型形式。
它的特点,就是集权。
集权是必然的,因为帝国的缔造者原本就是军事集团。
军事集团最喜欢权力集中和领袖独裁,因为非如此不能克敌制胜。
所以,权力社会的统治者无不集权,也无不把建立和掌握军队当作头等大事。
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自己凭借武力夺取的,也很容易被别人用武力夺去。
更何况,集权并不难,因为农业民族对集权有一种渴望。
正如马克思所说,他们是由许多单个马铃薯集合而成的&ldo;一袋马铃薯&rdo;,根本不能代表自己,一定要别人来代表。
他们的代表一定要同时是他们的主宰,是高高在上的权威和不受限制的权力。
这种权力保护他们不受其他阶级侵犯,并从上面赐给他们雨露和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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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农业民族更喜欢的也是权力而非武力。
权力的滥用虽然也会带来不幸,但破坏力显然小于武力的横行。
两害相权取其轻。
如果别无选择,农业民族宁要暴君,不要暴民;宁肯臣服于皇帝,也不愿依附于流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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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制度,呼之欲出。
那么,之前八百年的邦国时代,又作何解释?
邦国是帝国的预备阶段。
它跟希腊城邦制度一样,也是人类文明的伟大实践和探索。
但,邦国也好,城邦也罢,都只适用于城市国家。
小国寡民,才有可能或者直接民主(希腊),或者直接君主(华夏)。
一旦变成领土国家,幅员辽阔,人口众多,就只能实行&ldo;议员代表民意&rdo;的代议制,或&ldo;官员代理王权&rdo;的代理制。
所以,大国行民主,只能是联邦;大国行君主,则势必要集权。
唯其如此,邦国制度才会瓦解,天下也得重新洗牌。
先是侯国变成了公国,后是公国变成了王国。
王国都是领土国家,也都实行郡县制。
分权制的邦国让位于集权制的帝国,已是势不可挡,势在必行。
但这绝不意味着之前的邦国时代是没有意义的。
恰恰相反,正因为有这八百年的预备阶段,中华帝国虽然不是世界上最早的帝国,却是最典型也最成熟的帝国。
不过这一点,要到汉武帝之后才能看出。
现在让我们回到秦。
很显然,秦能够兼并天下创立帝国,一定是因为他们的制度和文化顺应了历史的潮流。
换句话说,秦人不过充当了历史要求的执行者,完成了历史赋予的使命。
这是他们的荣幸,也是他们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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