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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诺听到那女孩跟她说,其实在跳马助跑的时候,能听到呼啸的风声,很大很大,涨满了整个耳朵,让你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于是不会有那些总也放不下的烦忧,你只是跑,像是穿过风去了别的世界一样的疾跑着,然后在腾空的一刻,你就会以为你飞起来了,就好比一只翅膀结结实实的鸟儿那样,离开了地面,你就会感慨,终于离开了,终于自由了,那一瞬间的感觉,是一种完完全全的解脱,很轻很轻,像是一支洁白的羽毛。
美妙极了。
真的吗?比什么都美吗?比跟最爱的人在一块儿还美吗?吉诺闪着亮晶晶的眼睛问。
真的,比跟最心爱的人在一块儿还要美。
飞起来的那一刻,忘记了所有的事,所有的人,就只是想着飞起来了。
女孩说。
然后女孩笑眯眯地望着吉诺,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脸,把小嘴巴附在吉诺的耳朵边,轻声对她说:现在这架跳马归你了,你也试一试吧?
男人再次走到这间教室门口,他身体摇摇晃晃,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
他一脚踩进来就看到,吉诺正在距离那跳马七八米的地方,她忽然向着那架跳马跑过去,然后在跳马的前面稍稍停顿,腾空一跃。
男人在门边的位置,只能看到吉诺的背面,可是确实有什么理由让他相信着,那冲上天空的一瞬,她是微笑的。
我的骷髅——李黎李黎,男,1980年生于江苏南京郊区,1997年起就读于南京师范大学,现居南京。
1999年起有作品发表,主编6o工作室纸刊。
1979年,我还没有出世。
据推算,当时的我应该是负一岁。
负一岁的我正在静静地等着出世,周围很安静,安静得本人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但是我的身体总是会遭受轻微的震动,这想必是因为母体在震动不休。
母亲如往常一样,去做饭、喂猪、扫地、洗衣服……她如机器一样操劳,作为她的儿子,我在未出世之时就参与了她的劳动。
一天我感受到了异乎寻常的震荡,轻微但是持久。
后来我得知,那是春天的一个黄道吉日,村子里的李华结婚,母亲步行到了他们家去吃喜酒。
那天晚上,李华家一带人影绰绰,人们鬼魅一样在门灯的光线里出现、消失,脸上无一例外地挂着兴奋的色彩。
几辆拖拉机停在门口的场地上,头对着前面池塘,几乎伸进水里。
好多小孩在拖拉机上爬来爬去,完全不顾刺骨的寒风。
有的小孩吊在那长长的扶手上,似乎拖拉机正在飞驰,而他们正感受着速度带来的震动。
李胜兵、李胜军兄弟两个玩得最开心,他们嘴里发出怪响,往外吐着吐沫,抽风一样在拖拉机的驾驶座上跳着叫着,全力配合他们想像中的速度。
我们那里的结婚规律很简单:第一天晚上为暖房酒,办喜事的人家请来所有能来的人,人越多,越有面子。
人们分批地坐上桌子吃喜酒。
第一批吃的是最亲的亲戚和村里长者;然后依次类推。
每开一次席,就放一次鞭炮,在爆炸的余音和鞭炮的硫磺味里,人们彼此招呼着大吃大喝,让对方吃,让自己吃。
一般开三次酒席。
直到第三席的客人吃完,主人一家以及帮工才坐到桌子边吃饭。
这时,喜庆的气氛消失在即,最多在某些人的心里荡气回肠,或者让一些人忧心忡忡。
和外面一批批的客人不同的是,新房里还有一桌酒席,坐在桌边的人是固定的,他们要贯穿始终。
桌子周围坐的是新郎和他的兄弟们。
新郎只有一个,而兄弟们往往多达十几个。
甚至一些辈分不同的但年纪相仿的人也被临时拉来充当兄弟。
这十几个兄弟有一个任务,就是把新郎灌醉,越醉越好,只要不死就行。
这几乎是一个仪式,新郎的十几个兄弟像被恶鬼指使一样全力以赴,号叫、咆哮,歇斯底里地大笑……过了今晚,新郎就不是处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