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混战中鬼王与墨太清双双魂飞魄散，幸得&ldo;恨生&rdo;护主，墨澄空才得以保存肉身完好，而白衍则是尸骨无存、余一缕游魂。

游魂在翠忘停留了一阵子，瞧着家人们替他收尸、下葬，为他守灵、流泪；瞧着兄长忍着家变剧痛仍亲自照看儿子，偶尔撑不住了就到坟前按着石碑与他说说话；他仿佛要将翠忘山中每个人物、一草一木看进骨血里才肯离去。

遇见墨澄空其实偶然，代他受罚却是特意。

&ldo;于情于理你也该称我一声&lso;叔父&rso;。

我已无甚牵挂，而你还有未尽的事……&rdo;

……

&ldo;详情即是如此。

&rdo;墨澄空边说边留心白染反应，见他先是眉头紧锁后又释然，便也暗暗松了口气。

&ldo;你这次回来得匆忙，从前住的屋子一时间没法收拾出来，这……&rdo;

&ldo;如若公子不介意，我俩挤挤……也行。

&rdo;墨澄空眼底尽是调侃的笑，笑得白染一阵一阵的心虚。

见他眼神躲躲闪闪，墨澄空好不得意，又打起坏主意，上前一步揽住他的腰，附在耳边低语：&ldo;大好夜色就这么去睡岂不可惜？不如我们做点有趣的事……&rdo;

&ldo;做、做什么？&rdo;白染羞得耳根子绯红，热度蔓延上脸颊、烫进喉咙里，烫得心尖打颤。

墨澄空朝他耳垂轻啄两下，道：&ldo;带我御剑，换个地方说话。

&rdo;

两人稳稳落进藏书阁，阁内日日有弟子整理打扫，很是干净。

墨澄空轻巧跃上窗台，沐浴在一片月色之中，一如当年二人受罚夜宿藏书阁之景，随口便哼起一段《牡丹亭》。

白染笑问：&ldo;又要装神弄鬼？&rdo;

墨澄空辩道：&ldo;我何时装神弄鬼？&rdo;想了想又改口，&ldo;你怎么知道是我装的？&rdo;

&ldo;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rdo;白染解释道，&ldo;你只道我母亲是戏子，殊不知其中有些文章。

譬如，她唱戏并不好，可以算得上&lso;很难听&rso;。

&rdo;

墨澄空想笑又不太好意思：&ldo;怪我唱得太好咯？听我给你来段差的……&rdo;扯皮到后半夜，他倒先捱不住睡过去了。

白染背他回房，两人并排躺在一处，双手紧握着。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同床乱了阵脚，躺了许久仍是毫无困意，又不敢随意动作，生怕弄醒熟睡着的人。

后有了睡意，又屡被噩梦惊醒、反复确认墨澄空还在身边。

如此折腾几次，他干脆就支着头看着墨澄空睡觉。

想起年少时做的那个梦‐‐竹子开红花，白染不免冁然一笑。

昔日小小少年孤高自许，不曾想竟遭冒犯。

那人厚皮厚脸得寸进尺，而他只会羞愤气恼，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也不知何时起，眼里尽是那张笑脸了。

&ldo;在想什么好事，笑得如此开心？&rdo;墨澄空不知几时醒的，也撑着头打量着他。

&ldo;在想你。

&rdo;白染不加隐瞒。

&ldo;哎我的白公子说起情话来真中听。

&rdo;猝不及防地，墨澄空勾住他脖子吻了上去，白染惊得一退，两人齐齐滚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