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那清冷的表情撑不住了：&ldo;皇兄，你说这些做什么?&rdo;

&ldo;其实，父皇和母后都是知道的，母后常说，便是身份尊贵，终究只是给外人看的，咱们终归是一家人，与那些平民家的也差别不到哪里去。

&rdo;萧湛顿了顿，&ldo;只是，元嘉你是什么时候同我这般生分了呢?&rdo;

元嘉默然无语。

她与皇兄终究是不同的，他眷念这种平凡的温情，可她却早就看清楚，皇族的亲情中，始终阻隔着至高无上的皇权。

当初奉展殒命，奉家频频出事，当初煊赫的奉家一夕之间败落，她当时就躺在坤宁宫的隔间，听着母后声嘶力竭地同父皇控诉，却没有得来父皇的一句解释。

那时候她就知道，纵然父皇对母后有情有爱，但比起权力来说，终究是不值一提的。

这几年在宫外她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却没想到被皇兄一眼就看出来了。

萧湛见元嘉不说话，误解了她的意思，无奈道：&ldo;我知道，在你心里，或许也觉得我这样太过懦弱了些……&rdo;

&ldo;皇兄这是说的什么话!&rdo;

萧湛摆了摆手：&ldo;当初我曾偷听到父皇和母后说过，我这性子其实并不适合做皇帝，只是因着母后的缘故，才一直保留我的太子之位。

&rdo;

元嘉震惊地差点打翻了桌上的茶杯。

萧湛却不以为意：&ldo;这些事早就过去了，日后除了你我，恐怕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rdo;说着他又自嘲一笑，&ldo;这些年，除了母后托梦过一回，父皇却一直未曾回来看过我，想来还是我不够优秀，不如父皇的意吧。

&rdo;

&ldo;皇兄!&rdo;

萧湛看向元嘉，却见她一脸正色：&ldo;臣妹虽然一直居住在外，但关于京城的事情却还是有所耳闻的，皇兄登基三年来，勤于理政，选贤任能，朝廷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

若这样还算不上一个好帝王，却不知怎么才能让父皇满意了。

&rdo;

&ldo;你是我妹妹，故而才这般向着我。

&rdo;萧湛虽然这般说着，但神色还是轻松了些，&ldo;不过这几年我也想明白了，父皇若不满意，我便做到他满意就是，他当年未曾做到的事情，我都会替他完成。

&rdo;

元嘉看着皇兄，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将这些话给咽了下去。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得到父皇和母后的中肯，对萧湛来说有多重要。

当年皇兄的字写得不够好，他怕父皇不喜，每日除了课业之外，还要额外练习写字。

他知道父皇喜欢昌劼的字，便一直临摹，直到写出来连昌劼后人都看不出差别为止。

元嘉很了解自己的皇兄，他是个温柔和善的人，对什么事都不甚苛求，但唯有在这件事上，他却有着从未有过的执拗。

从前的元嘉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到了今日皇兄自己说出来，她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