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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萝如释重负,不由双足发软,跌坐在桌边。
她方才担心阿莱,并未关注自身。
现下,阿莱平安,脖颈与手臂处的阵痛便渐渐回潮,疼得她脸色发白,思绪也乱作一团。
那名越人男子是谁?他为何会滚进院子里?她该怎么办?
阿萝抹去泪,强迫自己冷静。
他很凶,但似乎并不坏,而且……他伤得很重。
她试图稳下心,却仍有些害怕,只好伏在地上,爬往窗边,露出一双眼,悄悄向外窥探。
男子仍在院里,已半坐起身,挪至枫树荫中。
他的神情依然冷冽,仿佛雪里快刀,几乎将婆娑的月影割破。
……
魏玘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按计划,他应已打马回到营帐。
今日是春狩。
他身为皇次子,随圣驾出行,来到大越边陲的猎场,与皇帝分头野猎。
谁知返程途中,他的马匹突然失控,载他狂奔入林,与身边宿卫断了联系。
他原以为是马匹受惊,如常安抚,却收效甚微。
马匹奔至高坡,力竭摔倒、口吐白沫,也将他掀翻在地,令他一路摔下坡去,滚至此处小院。
此刻,擦伤在烧,腿也在痛。
魏玘仰颈,看见枫叶在颅顶飘荡,从一片裂为两片,又从两片晃回一片。
发觉自己神智渐失,他抬掌,找准左臂的伤口,狠狠压了上去。
剧痛袭来。
背脊骤然紧绷。
意识霎时清晰。
几是同一瞬,竹屋里,掀起极小的惊呼:“啊!”
有人在倒吸凉气。
魏玘侧目,瞥向声音来源处。
——又是她。
还有那双杏眼,清澈,含泪,像两汪水,透着惊慌与恐惧,和一丝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