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之助讶异地抬起头：“……你打算收留我吗？”

“相比收留，其实更是招揽，如果你有需求的话，我甚至还可以开工资”

，星野时理笑笑，“出于某种特殊原因，我招募员工需要特别谨慎，所以比起普通的人类，或许织田作之助先生这样的状态，更适合作为福利院的员工。”

“据我所知，幽灵状态一旦形成，解除这个状态的必要条件就是与幽灵本人存在关系的所有人全部离世，考虑到织田先生的年龄，恐怕要达成这个条件还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身上的最后一丝疲惫感退去，星野时理起身经过织田作之助身边，拉开卧室窗帘，太阳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露出了全貌，阳光洒在酒店前宽阔平坦的柏油马路上，赶早班和下夜班的车辆你来我往地经过，没有混乱与意外的横滨与其他城市在面貌上没有丝毫不同，同样被普通人的普通生活占据。

星野时理笑了笑，指向窗外的景色：“横滨是个很繁华的城市，如果织田先生一直游荡在其中，想必也不会感到冷清，只是我觉得无论产生什么想法和情绪，都只能自己默默消化的生活实在太孤独了，所以才会提出邀请。”

“当然，如果织田先生拒绝，我也会在地图上把福利院的位置标出来，那样的话，只要是急需排解的时候，织田先生就可以飘到那里，跟我分享了。”

织田作之助顺着他手指指向的方向，同样看向窗外，距离他上次这样俯瞰横滨，已经过去了四年，他沉默片刻，突然说：“我尝试了。”

星野时理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他，只见织田作之助走到床头柜旁，俯下身，伸出手去触碰柜子上的酒店经理的名片，做了一个抓握的姿势，然而轻飘飘的纸片依旧无动于衷地安静躺在那里，完全无视了他的动作。

“我接触不到任何东西，所以实际上什么都干不了。”

织田作之助认真地解释。

星野时理失笑：“这个我知道，但等我的能力再强大一些，或许会有解决办法，而且现在福利院的孩子并不多，我一个人也能应付得过来，不需要急着找帮手。”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那就请多多指教了，等到能够帮忙的时候，我会努力干活的。”

——

想到昨天两个孩子因为自己被迫在客厅睡觉，恐怕睡不习惯，星野时理没有准时在差不多该起床的时间推门出去，而是一边注意着门外的动静，一边跟织田作之助闲聊。

大约是为了回应星野时理的优待，织田作之助也简单叙述了有关他生前的事，比如年少时的杀手经历，为什么会放弃继续做杀手加入港口afia，比如生前收养的孩子们，孩子们的死去，和他的复仇。

唯独隐去了太宰治和坂口安吾的痕迹。

星野时理边听边时不时地发问，他很擅长做一个倾听者，尤其是这份倾听不带目的性的时候。

在叙述完最后一段经历后，织田作之助沉默片刻，语气中带上了不易察觉的怅然：“按照你的说法，人在死后是会进入轮回的，他们都不是异能力者，无法让灵魂停留，恐怕已经转世了吧。”

“是好事。”

星野时理看着对方不自觉间攥紧又松开的双手，开了口：“我之前跟织田先生解释过，幽灵体是如何形成的对吧？”

织田作之助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是的，我记得是因为我的异能力，和你的能力。”

“是的，幽灵死前具有特殊能力才会停留，停留期间被我所拥有的能力催化后才能拥有自我意识，才能形成幽灵体，这样听起来，是不是觉得幽灵体的形成只要有这两种难以达成的条件，就能完成？”

星野时理走到织田作之助面前，认真地与他对视，缓缓说道。

“然而据我所知，我之前提到的，只是形成幽灵体的必要不充分条件，至今为止没人能真正计算出百分百让人死后变成幽灵的办法，最后我们只能认定，幽灵的存在不能人为控制，这是无数与我拥有相同力量的人，对他们将死的重要之人，进行了上百次的失败实验的结果。”

织田作之助瞬间明白了星野时理的意思，瞳孔微微放大，随后就听到了星野时理的问题。

“那么织田先生，你觉得你为什么会变成幽灵呢？”

织田作之助思考了一下，开口犹豫着给出了答案：“是巧合？”

“这个世界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

星野时理从织田作之助身前走开，重新把横滨的景色暴露在对方眼前，“在我的圈子里，流传着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