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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森巴军是古代藏王的卫队,沿袭到现在,变成了给达赖喇嘛壮行、接受检阅和打炮驱鬼的礼仪部队,一个团的建制,叫代本,团长的职务也叫代本。

森巴军一定是世界上最散淡的军队,士兵平时都在家种田放牧,每年一月集中,参加拉萨的传召法会,二月解散,只留下一个甲本(连)的兵力蹲守营地。

这一个甲本连没什么军事任务,日程是上午先念经再跳舞,下午基本自由,自由得无所事事,就聚起来接着跳舞,晚饭后还是唱歌跳舞。

最散淡加上最娱乐,营地前的广场几乎变成了露天歌舞场,吸引了拉萨的许多姑娘。

姑娘有看的,有进去一起跳的。

森巴军的战士们在使劲歌舞的同时,一个个瞪凸了欲望的眼睛。

爱情发生着,拉萨河谷开阔的原野上,到处都是忙于幽会的森巴军人。

一时间,拉萨的时尚里,&ldo;森巴&rdo;成了由歌舞产生爱情的代名词。

西甲喇嘛到来时,代本奴马正带领战士们舞得疯狂。

那是奔放的锅庄,粗犷朴素的集体圆圈舞,热腾、飞扬、震颤,白云连上了尘土,树叶都在哗啦啦响。

西甲下马,丢开缰绳,大步走进舞阵,急叫几声&ldo;奴马代本&rdo;,看人家不理睬,便一把揪住了飘飞的衣袖。

陶醉在歌舞中的奴马代本挥袖甩开了他,呵呵的笑声让痴迷的神情有了几分呆傻。

西甲比舞蹈更加猛烈地跺了一脚,再次揪起对方的衣袖往外走。

奴马代本只好跟上:&ldo;西甲,西甲,你这是干什么?&rdo;

直到西甲喇嘛把摄政王的指令一字不落地说了三遍,奴马代本才从歌舞的陶醉中收回了魂:&ldo;阿妈呀,洋魔在哪里?什么时候打?&rdo;

西甲自作主张地说:&ldo;就打,就打。

西藏有前线了,你不打,远远的前线,就近近地来了。

&rdo;

很快,奴马代本把留守营地的全体人马集合在了广场上。

他表情肃穆地扫视着大家说:&ldo;士兵们,我已经派人命令回家种田放牧的森巴军战士全部回来。

我们不能在拉萨打炮跳舞了,我们要去有洋魔的前线打炮跳舞了。

&rdo;然后对随军护法说,&ldo;开始吧。

&rdo;

森巴军的随军护法负责一切决断面前的打卦问神。

这时已经在队列前焚香念经,做好了打卦准备。

他从腰里摘下一只牛角和两只羊角,把羊角装进牛角,奋力摇了摇,插在地上,盖上一面经幡,大声祈祷。

一炷香的工夫,随军护法拿出里面的两只羊角,左看右看,一脸疑惑。

大家有一眼没一眼地盯着他,有些嘈杂。

随军护法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十分肯定地说:

&ldo;神谕显示,我们应该昨天开拔。

&rdo;

&ldo;昨天开拔?怎么今天还没走?&rdo;奴马代本吃惊地望着大家,很意外自己的队伍居然还在这里。

有个小瘦子汝本(营长)说:&ldo;摄政王的指令来晚了。

&rdo;

奴马说:&ldo;对,来晚了。

可是神不会怪罪摄政王,会怪罪我们的。

我们赶紧走,连夜。

&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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