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注意避免病人出现较大的情绪波动，尽量保持身心愉悦。”

医生站在床头交代完了注意事项，临走时对病房里的人说，“谁是病人家属？跟我去一下办公室。”

周晓年完全不在状态，看起来比躺在病床上的奚凯荣还要像一个病人。

于是奚呦站起来，跟着医生往外面走。

尽管她自己现在也没有多少力气，脑子里被各种事情填满，随时要炸开一样，但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她必须好好的，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处理。

路过江沛川身边时，他很自然地拍了拍她的肩，宽慰道：“去吧，叔叔阿姨我照看着，别担心。”

奚呦动了动嘴唇，很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医院的走廊依旧亮得刺眼，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敏感的神经。

医生走在前面，奚呦跟着他的脚步到了办公室。

“坐。”

医生一边对奚呦说，一边转向身后的文件柜，取出一个做了标记的文件夹，翻看了几页，然后对照着敲击键盘，鼠标又在电脑上快速地点了几下。

屏幕幽冷的光线投射到医生严肃的脸上，主机运转发出的嗡嗡声扰乱着心神。

奚呦掌心全是汗，她用力的攥紧，随后又无力地松开，在裤腿上无意识地蹭了一下，医生忽然将电脑屏幕转向她。

“看看吧。”

医生很平静地告诉她，“初步诊断，病人是肝癌中期。”

空气一下子凝滞了，呼吸仿佛在瞬间被夺去，奚呦动作极缓地抬头，望向医生转过来的电脑屏幕，大脑嗡嗡作响，有这么一瞬间，她似乎不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

肝癌。

奚凯荣得了肝癌。

……

重新回到病房时，奚凯荣已经醒了。

周晓年站在床头，正扶着奚凯荣坐起来，许是刚刚醒来，奚凯荣呼吸声比正常人沉重许多，感觉像被什么堵住了气管，混浊又费劲儿。

周晓年顺了顺奚凯荣的背，往他身后垫枕头，然后吩咐奚呦：“赶紧给你爸倒杯热水。”

旁边就是饮水机，江沛川站得最近，周晓年话音刚落，他已经把水接好了递过来，奚呦愣神了几秒，才有了反应，说了声谢谢，接过来递给了周晓年。

周晓年担心奚凯荣呛着，不敢让他喝得太快，重复地说着慢点慢点，不像是在提醒奚凯荣，倒像是在提醒自己。

病房里短暂的安静着，等到奚凯荣喝完水，江沛川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我接个电话。”

江沛川接起电话，走到门口时扭头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才带上门，往人少的地方走。

屋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