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奈德急走两步跟上了她。

爱情是一种幻觉，库伊几百年前就免疫了；爱情是一种游戏，库伊几百年前就厌倦了。

他历历看清每个人的特质，决不会因为发生了情愫对某个女人作出超实际的评价。

而爱情不是别的，正是一种想象的堆积，人为的拔高，荷尔蒙的推波助澜，产生了奋不顾身的甜蜜悸动。

没有幻觉是无法产生这种异乎寻常的强烈感情的，有谁真的经得起推敲？库伊却早已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

数百年以来，没有一个女人进入过他紧闭的心门，甚至没有人摸到门的边框，更不知道这扇门究竟有没有钥匙。

尽管黛丝特有着令人绝望的美丽，他却早对这种浮于表面的东西免疫了。

这些，虽没有人告诉过黛丝特，其实她从第一眼看见库伊冷静的额角时就本能地察觉到了。

尤其是那一对深不可测的双眸，几百年来波澜未惊，像是有一层看不透的薄翳笼罩在他原本精光四射的双目上，那是一种真正无所动心、无所眷恋的眼神。

自从她使用过幻梦机，这才明白自己早已无法自拔。

有一度她常常自语，&ldo;为什么每次当我觉得已经走近你的时候，却发现总有什么横在那里？告诉我吧，你心里曲曲折折的纹路。

&rdo;夜花一朵一朵凋零了，残缺得像她绝望的心事。

塔文森见了她淡淡的忧郁，心痛难以自禁。

我什么时候也变成忧天的杞人了？他暗暗自问。

&ldo;你可否回答我一件事？&rdo;

&ldo;知无不言。

&rdo;黛丝特颔首。

塔文森明白她一向坦率，何况毕竟把他当成多年的好友。

&ldo;你不大符合我理想的伴侣形象，我原本没想要这么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但是，&rdo;塔文森猛吸了一口气，&ldo;我想我爱上你了，而且时日不短。

&rdo;

黛丝特低着头，片刻道：&ldo;我一直领受着你的关怀，的确有点太自私了。

&rdo;不然又该怎么办？完全拒绝他的任何好意，还是在他表白之前就表明自己的态度？无论哪一种，都是很不合宜的。

&ldo;不。

我绝没有要你领情或内疚的任何意思。

我……只想问一个可能性。

&rdo;

&ldo;对不起，塔文森。

&rdo;黛丝特非常费劲地讲出口，&ldo;你知道，我只能讲真话。

&rdo;

&ldo;我对你还不够好？&rdo;

&ldo;塔文森，&rdo;黛丝特少有的沉不住气，话音未落就打断了他，&ldo;别这么说。

是你第一个把我引入这里，一路用尽了你可以想到的方法关怀我。

你对我足够好。

问题是，谈感情不是单论一个态度的。

&rdo;有一个人，对她甚至可以说是冷漠的，还不是让她肝肠寸断，刻骨铭心？

&ldo;你是说，我不属于你喜欢的类型？&rdo;

&ldo;……&rdo;

&ldo;那么，你爱的人呢？他也爱你吗？&rdo;

黛丝特不语。

&ldo;其实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