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挽着锦书手臂，拉她在自己身畔坐下，似笑非笑的问胞妹：&ldo;你没见到，贵妃也在吗？&rdo;

似是平静水面上被扔了一块石子，静仪长公主的笑声中有了停顿，贤妃面色不变，只是那笑意也不似此前自然了。

&ldo;贵妃勿要生气，&rdo;静仪长公主转向锦书，便淡了神色：&ldo;只是我同萧姐姐素来要好，方才只顾着同她说话，竟忘了贵妃还在。

&rdo;

&ldo;现在见到也不迟，&rdo;圣上握住锦书手指，语气淡然：&ldo;出去这么久，总不会连请安的规矩都忘了吧？&rdo;

当着众人的面，这还是圣上第一次下静仪长公主的面子，话音刚落，内殿里便寂静下来。

内侍宫人们敛气息声，排在后面的低位嫔妃们小心的交换一个眼色，默契的低下头，不敢叫自己凸显出来。

&ldo;皇兄！

&rdo;静仪长公主面色微白，眼底委屈涌了上来：&ldo;姚氏才在你身边多久，竟连我这个胞妹都越过去了吗？&rdo;

圣上未曾言语，贤妃作为静仪长公主同盟，却不得不先开口劝：&ldo;长公主性情旷达，不拘小节也是有的，贵妃不要生气。

&rdo;

她也识得大体，没将话头牵到圣上身上去，只叫锦书不要计较，叫了听了，反倒觉得是因为贵妃，才生了一场风波。

她不劝还好，一劝出来，更叫静仪长公主心生愤愤：&ldo;皇兄怎么这样，在你心里，我连一个取乐玩意儿都不如吗？&rdo;

这话说的太过刺耳，也太难听了，饶是锦书大气，听了也是皱眉。

她不欲生事，却也不是泥人，任由这位长公主莫名其妙的过来踩一脚。

只是，还不等她开口，圣上便先一步摔了面前酒盏。

&ldo;朕的正一品贵妃都只是取乐玩意儿，&rdo;他语气轻和，目光却冷厉，在贤妃与静仪长公主身上扫过：&ldo;那贤妃与长公主，又算什么东西？&rdo;

满殿皆是死一般的寂静。

倘若说此前静仪长公主开口之际，所有人皆被惊得不敢出声，这会儿圣上说完，却是连喘气声都被强自按下去了。

一侧的舞乐不知何时停了，舞女乐师战战兢兢，不知是否应该继续，连颤抖的动作，都不敢太大。

也只有圣上笑着出声，目光冷冷的略过静仪长公主，落到贤妃身上：&ldo;萧氏，你觉得呢？&rdo;

他连一句客气的贤妃都不叫，只淡淡的称呼萧氏，语气虽轻，大冬日里，却叫贤妃生了冷汗。

只有废妃才会被直呼姓氏，圣上面上不显，心里只怕已然怒极。

静仪长公主无论如何，皆是圣上胞妹，内殿里身份足够用来使圣上息怒的，还不是自己这个贤妃！

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她叫自己平静下来，只是依旧颤抖的手，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安与忐忑。

&ldo;圣上恕罪，&rdo;贤妃跪下身去，惨白着脸请罪：&ldo;是臣妾未曾规劝长公主，所以语出谬误。

&rdo;

叩头到地，她颤声道：&ldo;望请圣上……恕罪。

&rdo;

内殿里一片死寂，连彼此之间心跳声都听得分明，没人敢去看圣上神色如何，更没人有心思在心中思忖。

所有人都只是想着叫这难捱的关头快些结束，不要殃及池鱼。

锦书手指还被圣上捏住，甚至于还能感觉到他手指有意无意的温柔摩挲，不知怎么，原本带着些许惶恐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

&ldo;好了，&rdo;圣上目光在内殿转了几转，终于微微笑了，似乎方才满身冰霜之人并不是他：&ldo;都是一家人，做什么这样生分。

&rdo;

&ldo;吩咐人进膳吧，&rdo;示意宫人将贤妃搀起，他转头去看锦书，温声道：&ldo;朕记得，那道钱湖醉你是最喜欢的，先叫他们呈上来，好歹垫一垫。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