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五年前的那种刻骨铭心的仇恨又再次占据了周树默的内心，刚刚毒杀陈岩的那点内疚感霎时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忽然，他愣住了。

因为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在临时之前，陈岩为什么要千辛万苦地爬到自己的脚边，对他说&lso;你才是杀人犯!&rso;看来，在临死之前，这个男人也想起了过往的点点滴滴，他想起了自己当初身为警察却依然犯下的那件滔天大罪。

周树默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个位高权重的&lso;准副局长&rso;会被人一撸到底，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警察了。

陈岩不但不小心放走了他这个杀了一家三口人的&lso;杀人狂魔&rso;，还失手压死了一个孩子，若不是他以前有不少的丰功伟绩，就这两条，足够让他吃牢饭了。

周树默能想象得出来，那个阶段的陈岩是如何的四处奔走，家财散尽才免得这场牢狱之灾的。

想到这里，周树默心中的怨恨没有刚刚那么重了。

原来，陈岩这几年也过得并不好。

自己当初惹下了那么大的事，却隐姓埋名地在另外一个城市过得像普通人一样潇洒，可陈岩不行。

他顶着周围人无数的白眼和嘲讽，忍气吞声地重新回到了最底层。

这种日子，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从记忆中抽离出来，周树默才发现苏慕的表情很不对劲，面色苍白，似乎对周树默讲述的故事吃惊不少。

周树默只当这个从没见过打打杀杀的毛头小子发觉坐在他面前的是个确确实实的身背数条人命的杀人犯，一时间吓到了而已。

对于这种目光，周树默并不排斥，因为他已经见过太多太多了。

周树默讲述这个故事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所以，他并没有着急去问苏慕的感想，而是把注意力又重新转回到大白鲨的身上。

刚刚两人已经按掉了三颗牙齿，还剩下九颗。

周树默想了想，挑了最中间的那颗。

这么做，只是完全处于他的直觉，因为他认为苏慕说得有道理，想要赢得这个游戏凭借的完全是运气。

他们两人的命运，也许真的早就让老天爷安排好了!

周树默没有死。

抽回手的时候，周树默发现，自己表现出来的淡定居然全是装的。

因为他的手心里，已经布满了汗。

&ldo;呼……好了，到我了。

你老实告诉我，那个叫黄蚣的小子到底……&rdo;周树默的话头被硬生生地打断了。

因为他看到苏慕突然双手抱着头，脸色苍白地趴在桌子上。

周树默一开始认为他是身体不舒服，但当他看见苏慕那不住捶打着太阳穴的双手时，他明白过来了。

这个情况，他也有过。

这代表着，那段尘封着的记忆已经开始水落石出了。

这是苏慕最后一次经历这痛苦的洗礼。

听过周树默的话之后，越来越多的闪念不停地穿梭在他的脑海里，残忍而又缓慢地切割着苏慕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