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下好了，&rdo;田雨想，&ldo;有地方过夜了。

&rdo;

他和桑夫人被带到三十里铺求盗亭。

&ldo;求盗&rdo;这两个字很有意思，好像是举着火把满街喊：&ldo;盗贼啊，你在哪里?快出来让我们审一审吧!&rdo;这些人求了一晚上，老天爷才把两个人发给他们审，他们很珍惜这个机会，一冲进审讯室，点灯的点灯，磨墨的磨墨，还有人翻箱倒柜找另一间审讯室的钥匙，因为两个可疑分子是要分开审的。

审田雨的人一边用冷毛巾擦脸，一边转着笔杆子把笔尖在砚台上蹭得尖尖的，就像一个医生要开药方了，而且是一个被本地人抛弃的医生终于等到了外地来的半夜拉肚子的病人。

&ldo;从哪儿来?&rdo;

&ldo;云中。

&rdo;

&ldo;叫什么?&rdo;

&ldo;通行证上不是写着吗?&rdo;

&ldo;我要你自己说。

&rdo;

他非要人犯用嘴把通行证重复一遍，再把人犯嘴里的话复制到案卷上。

田雨想，&ldo;干吗不直接把通行证抄在案卷上呢?&rdo;后来他明白了，在记录的时候，这个人不能停止过审讯的瘾。

问到田雨的去向时，他总算找到了审讯的突破口。

&ldo;你说你去找杨将军，你一个&lso;士五&rso;，有什么资格找将军?&rdo;

&ldo;是将军要我去的。

&rdo;

&ldo;他找你干什么?&rdo;

&ldo;下棋。

&rdo;

&ldo;他在咸阳找不到下棋的人，非得大老远叫你去?&rdo;

&ldo;我是国手。

&rdo;

&ldo;你怎么证明你是国手?&rdo;

&ldo;你可以和我下棋。

&rdo;

&ldo;我不会。

&rdo;

&ldo;你可以找任何人来和我下棋。

&rdo;

&ldo;我说的不是这个，是证明!你拿什么来证明你是国手?任何身份都是需要证明的，不是凭你嘴说的!&rdo;

田雨无话可说了，他唯一可以证明的是，他是比送信的马还要卑贱的&ldo;士五&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