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交锋很快结束，双方家长迅速而果断地道别，准备关起门来，清理门户。

两个少年人一边忙着自我开脱，一边不忘用死亡凝视表达对彼此的仇恨。

徐晚星一边穿鞋穿鞋，一边听见那边的乔野从容冷静地对父母说：&ldo;这才转学第一天，我有那么想不开吗？别说我不抽烟了，就是抽烟，时间地点也没一个合适。

&rdo;

她扭头插了句嘴：&ldo;晚自习尿遁去厕所，这不挺合适的？&rdo;

乔野：&ldo;……&rdo;

徐义生一巴掌拍她脑门儿上：&ldo;自己聚众赌博还没交代清楚呢，哪来脸说别人？&rdo;

他拉着女儿走出了门，门外传来徐晚星再清晰不过的反驳声：&ldo;才没有，我冤枉啊！

麻将那么大一箱，学校也没有麻将桌，我哪来的作案工具？&rdo;

也不知哪来的冲动，乔野几步走到门口，冲外头扬声就是一句：&ldo;你那书包里不是有一副迷你麻将吗？麻将桌，四张课桌加起来，这不刚刚好？&rdo;

徐晚星：&ldo;……&rdo;

原本是一次充满希望的会晤，老徐老乔都怀抱着美好的憧憬，希望孩子们能结交优秀的新朋友，却没料到给彼此双方都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心理创伤。

当然，对于徐晚星来说，大概还要加上肉体创伤。

毕竟老徐同志不比老乔同志文化素质高，轮嘴上功夫还比不过徐晚星呢，只得拿出搓衣板，勒令罪大恶极的她罚跪五分钟。

而另一边，品学兼优的乔野同学也面对着父母长久以来都没有过的严厉的审视。

反倒是两位父亲，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得出的结论简直惊人的一致。

徐义生一边指着徐晚星说：&ldo;给我跪好了，动一下再加五分钟！

&rdo;一边嘀咕，&ldo;小小年纪不学好，才转学第一天就敢抽烟了，我看也不是老李他们说的那么品学兼优……算了，这朋友爱交不交，不交拉倒。

&rdo;

别给小兔崽子弄得麻将没戒掉，反倒又掉进了烟坑。

而乔慕成呢，乔慕成破天荒地严厉起来，一改慈父形象，训了乔野一整晚。

事后和妻子关起门来，说：&ldo;徐义生那女儿，我看也不是他说的那么好。

&rdo;

孙映岚皱眉：&ldo;何止没那么好，我看简直是糟糕。

小姑娘和父亲一样……&rdo;

剩下的话，不再多说。

倒是乔野躺在床上，烦躁的念头渐渐平息下去后，眼前又浮现出在家门口看见的那一幕。

那时候他冲出门检举揭发徐晚星书包里的迷你麻将，话说完后才隐隐察觉到什么。

巷子里，父亲气急败坏地数落着女儿，一边揪她的耳朵斥责她不听话，一边拉着她说要回家收拾她。

远去的两个背影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只是仔细一看，会发现高的那一个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一脚高一脚低的。

乔野翻了个身，目光落在地板上，从窗帘缝隙里照进来一缕白茫茫的月光，照在这陌生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