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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接受手术,那就是没有死了&rdo;我缓缓松开手,想哭又想笑。
护士看我冷静了一点,长吁了一口气,说:你刚撞过头部,不要这么激动,躺下,快躺下。
我乖乖地躺下,忽地又折起身,问:我朋友做了多长时间手术了?
护士说:具体我也不清楚,从你们送进来到现在应该有四五个小时了吧,一直就没有出来。
恐惧像一只大手,把我的心紧紧地攥成一团,
我说:我要去看看他。
护士说:还在手术室,看不到的。
我不听,伸手去拔输液管。
护士自然不肯,乱成一团,正闹哄哄的时候,突然有人说:让她去吧!
我抬头一看,安子浩,就像受委屈时见到了最亲的人,我的眼泪刷刷就直流下来。
我有点迷糊,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说:我是你通讯录的第一个,警察打给我了。
我点头,说:原来如此!
又去拔针管。
安子浩按住我的手,轻柔却坚定,他说:我已托人给杜崑安排了最好的专家,你要相信我。
我说:那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出来,他一定很危险,我看到他满脸都是血……
我说不下去了,心好痛,无法呼吸。
安子浩看我情绪激动,安抚道:正常的头部手术都得这么久,不怕,来,让护士帮你拔,我扶你一起过去。
护士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再反对。
我一起身,顿觉天旋地转,安子浩一把扶住我,我半靠在他身上,几乎是飘到了手术门口。
手术门口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墙上的红色警示灯冷冰冰地亮着,我悲从中来,对安子浩说:你看,他都快死了,外面却一个陪他的人都没有。
无限心酸。
安子浩说:已经通知了他的朋友,就在路上。
停一停,又说:要不要通知他的家人?
我摇头,说:再等等,他只有寡母稚子,还远在北京。
墙上的秒钟滴滴答答地走着,我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慢,千万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袋里乱蹿,我越想越怕,手脚冰凉,如坠冰窖。
安子浩一直揽着我的肩膀,他手掌的热力是这个世界我唯一能感知的温度。
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跳起来,扑了过去,医生向我点点头,说: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这无疑是天籁之音,我一喜,眼泪又出来了,我紧抓安子浩的手,神经质般反复地说:没事了,没事了。
安子浩不语,只是紧紧地揽着我。
杜崑脱离了生命危险,可一直昏迷不醒。
我去见主治大夫,他向我保证:生命体征都是正常的,撞到头部的病人都会昏迷一阵,什么时候醒要视个人情况而定。
我已经很满足了,对医生千恩万谢,然后退出去守着杜崑。
第二天,第三天,杜还没有醒过来,他的朋友,下属,和同事,潮水一样一波波地来看他,又一波波地离开。
第五天,他的母亲和儿子赶来了,看着他躺在床上无声无息,哭成了泪人。
他俩并不怎么搭理我,偶尔投过来目光,也满含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