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为她这般兴师动众，朕更要杀她。

&rdo;病弱的皇帝其实并不弱。

&ldo;此时不要再提，朕恕你今日之罪，准备些日子，随李敬玄出征。

&rdo;

&ldo;请父皇留下婉儿性命，儿臣定当在沙场上不惜性命，杀敌报国。

&rdo;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我连杀鸡的先例都没有，却许下了杀人的诺言。

&ldo;愚顽，朕何时让你舍命征战了?王道驭众，将道守忠。

兵卒黔首，身赴国难。

&rdo;高宗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ldo;儿臣守得住大唐江山，也请父皇让儿臣守住所爱的女子。

&rdo;我抬起头，不躲不闪对上高宗的目光，

高宗轻蔑一笑，&ldo;你不该爱她，天下才貌出众女子不止是上官家有，他日你会遇上更可心的。

&rdo;

&ldo;那父皇该爱贺兰姐姐吗?可心的人多，父皇为何还郁郁寡欢?尽日思量不能忘怀。

&rdo;对于我这种人，逼急的时候，是什么都能说得出口的。

&ldo;放肆。

&rdo;高宗怒瞪着我，过分的生气让他咳嗽连连，再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他索性抄起茶盏，向我掷来。

薄玉茶盏碎在我面前的地方，茶汤渗在红毯之上变为深红。

&ldo;滚…滚…&rdo;高宗喘息着，弯身捂着胸口背在一边，一指指着我发颤。

我开始还是惊慌，想上前却发现完全没知觉站不起来。

既然如此，不如继续说下去。

&ldo;父皇若执意要杀婉儿，儿臣便守着她的坟冢，青灯古佛了却余生。

&rdo;

高宗闻言，竖目横我一眼，渐渐呼吸平复下来，长笑之声响彻大殿，定神细看，笑声中却见他眼中寒泪闪闪。

&ldo;哈哈，好啊，真好。

真是朕的儿子，和朕是一个德行。

&rdo;我不知他是在气我，还是在自嘲。

&ldo;你可知道?薄情不过帝王家，即是深情，最后也变成了绝情。

&rdo;他的语气，似同病相怜的怜悯。

&ldo;不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不是那个特例?&rdo;我反问。

&ldo;罢了。

&rdo;高宗挥挥手。

&ldo;随你去吧。

&rdo;等我体会到高宗眼中那种无奈和无助，已经是三十年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