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州知州逃亡在外，知州府大小官员通通被看管起来，连常德府府尹也没放过，这一切隐藏在歌舞升平的常德府内，没有被任何人注意。

文渺带着对真神的期冀和美好的愿景，咬破口中毒药，不一会儿就气绝身亡。

死亡的一刹那是很玄妙的，肉体的痛苦在刹那间隐去，灵魂犹登极乐，他能感觉到某个地方，他的神魂和心灵献祭的所在，正在替他的灵魂打开一条通道，好让他能过去到那边。

真神果然不是骗人的！

文渺将要喜极而泣，忽然间灵魂一重，远方的牵引被切断，他整个儿猛地拉长搓扁，然后被一张大口吞了进去。

好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小白鼠。

文渺被关在一个巨大的黄金空间里，天是金的，地是金的，恍惚间根本分辨不出地平线在哪里，他明明已经死了，却又像没有死掉一样，身体沉重，五脏六腑中就像有火焰在焚烧。

文渺倒地呻吟，又觉得躺倒的地面冰冷极了，他侧着头，因为痛苦使得额头遍布冷汗，人却前所未有的清醒，昏，昏不掉，死，死不了，好像在无限循环着死前的那一刹那时光。

难道死后就是这样的？什么时候才能痛完？

文渺心如死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情来面对了。

然而可怕的事情还没完。

他仰趟在地承受不住大声呻吟，胡乱打滚的时候，好似极远的地平线上，忽然出现了一片奇怪的东西。

那东西极快的跳着靠近了文渺，文渺喘息着望过去，就见是好多古里古怪的娃娃，娃娃有木头的，有瓷器的，活像个上下一般圆的葫芦，上头部分浓墨重彩，描绘了古怪的黑色大眼睛，没有鼻子，一张血盆大口，每一张的面貌都不一样，却一个比一个更加可怖。

下半部分同样是色彩绚丽，似模似样的画了两只大胖手，肥肚子，没有脚，这些玩偶都是跳着靠近的。

玩偶大军青蛙一样蹦跳了过来，文渺听到了很多很多的声音，嘈杂极了，却又满怀恶意。

“又来了一个。”

“这个好好闻，比上个好吃。”

“这个能吃么？上次那个我就舔了一口。”

“大人没发话呢，嘻嘻。”

“嘻嘻，我们偷偷舔，他好香，我吃掉他一定就能离开了。”

“他好大哦，一人一口可么？”

“给我也舔舔。”

“哎呀你看他，死前一定很惨了，疼的三魂都要散了。”

“哇那我离远点，万一外头的大人以为是我搞坏的。”

“他真的好大，好黑，好香，好想吃啊。”

“这个不会被放走了吧？上次那个也不差，最后竟然放出去了。”

“这个一定要留下！”

“对对对，一定要留下。”

“..........”

嘈杂的声音吵的文渺头痛欲裂，听清楚只言片语后更觉此地诡异异常，他痛的不甚清醒的脑子宛如炸了锅，理智退化，恐惧无限上升，他怕的全身都抖了起来，甚至压过了肺腑间的痛楚，心脏像被一双手抓住，抛高，再抛低，没有极限。

每一瞬，文渺都觉得自己要死了，然而下一瞬他还活着，巨大的绝望和恐惧让他痛哭流涕，终于放弃了所有的尊严，跪在地上哀嚎：“放我出去！

求求你，放我出去！

我说，我什么都说，只要能放我出去！”

玩偶们散开，跳着靠近，围着他转圈，文渺一抬头，正对一双眼睛，这双眼睛如此的大，狠狠的吊着，眼珠子血红，眼晕乌黑，被它盯上的一瞬间，好似有一条长长的什么东西嗖的从眼睛里射了出来，湿乎乎的东西划在皮肉上的刹那，疼痛袭来。

“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