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旅客都带着式样相同的篮子，有的甚至还带着提桶‐‐莫不是都盛着头一茬新鲜果蔬?会不会是运到恰雷所说的那个卡拉干达去纠正供销方面的错误呢?

列车员，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头儿，嚷嚷着让大家沿着车厢站好，不要拥挤，说人人都有位子。

但最后这句话他说得并不那么有把握，而队伍却在奥列格后面越排越长。

这时，奥列格立即发觉队伍里有点骚动，有人企图往车上冲，而这正是他所担心的。

头一个企图钻过去的是个装疯卖假的家伙，不明真相的人会以为他是个精神病患者而任其不排队上车，可是奥列格一眼就认出这个装成精神病患者的是从劳改营里出来的痞子，这种人常用这种伎俩去吓唬人。

而一些本来在那里安分排队的人也跟在这个带头起哄者后面拥了过来，说什么&ldo;他可以，为什么我们不可以?&rdo;

当然，奥列格也是能够那样往前钻的，那他就会毫不费力地占到行李架的位置，但在过去的岁月里，这种事他干得太多了，现在他希望老老实实、规规矩矩行事，就像小老头儿列车员那样。

小老头儿终究没有放那装疯卖傻的家伙过去，而那家伙已经推搡着他的胸脯，满嘴脏话地骂娘，仿佛这是很普通的语言。

这时队伍里已有人在咕哝，表示同情：

&ldo;让他过去算了!一个有病的人!&rdo;

就在这个当口，奥列格腾地离开原地，三脚两步跨到那家伙跟前，不管他的鼓膜能否承受得了，对着耳朵大喊：

&ldo;晦，晦!我也是从那里来的!&rdo;

那家伙朝后一仰，操了揉耳朵：

&ldo;从哪儿?&rdo;

奥列格知道自己赖以支持的是最后一点力气，现在打起架来恐怕吃不住，不过万一弄到那个地步，他的两条长胳膊还都空着，而装疯卖俊的家伙一只胳膊上却持着篮子。

于是，他改换了方式，居高临下地对着那个家伙，声音极轻地一字一句对他说：

&ldo;那里哭的有四，笑的只有1个。

&rdo;

排队的人不明白是什么治好了那家伙的疯癫，但见他冷静下来，眨了眨眼睛，对穿军大衣的高个儿说：

&ldo;我倒是没有意见，我不反对，你先上好了。

&rdo;

但是奥列格仍站在那家伙和列车员旁边。

在最坏的情况下他从这里也能挤上去。

不过，那些跟着起哄的人开始散开排队去了。

&ldo;得了!&rdo;那家伙没趣地说。

&ldo;等就等会儿吧!&rdo;

人们带着篮子、提桶走来。

从盖在上面的布袋底下，有时可以清楚地看到粗壮的浅紫淡红色椭圆形小萝。

从出示的车票来看，有三分之二的乘客是到卡拉干达。

原来，奥列格是为这些人维持了队伍的秩序!正常的旅客也纷纷上车。

有一个女人相当体面，罩一件蓝色短上衣。

奥列格一上车，那个装疯卖傻的家伙也就稳步跟着上来了。

奥列格在车厢里快步走，发现不靠边的一个行李架差不多还空着。

&ldo;就这么样啦，&rdo;他宣布说。

&ldo;我来把这篮子挪动一下。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