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滴的眼泪倏地滚落。

她又哭又笑地痛斥道：&ldo;你说大话总是比谁都好听，还远着呢！

&rdo;

活了两辈子，人应该活明白了，这世上，卫不疑对她最好。

上辈子他必定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等待的日子太长太久，这番话他没宣之于口，她也不敢蹉跎。

卫不疑当即竖起了三根手指，&ldo;我发誓，这是我肺腑之言，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欺负阿绾，包括阿兄在内。

&rdo;

卫绾点点头，&ldo;我信阿兄。

&rdo;她将卫不疑打成死结没棱没角的包袱哭笑不得地拿起来，&ldo;我帮你收拾。

&rdo;

&ldo;你别想着我了，早些娶了阿嫂，有人照顾你就好了。

&rdo;

卫不疑道：&ldo;先立业再成家不迟。

&rdo;

卫不疑心中早有揣测妹妹对太子殿下芳心暗许，方才才敢说那么一通大话。

卫绾手脚利落，不过须臾，他的行李便已打点好了，卫不疑怎么看，都觉着卫绾似乎比他更急着上路，对心中揣测愈发以为真相。

三月底，军队开拔，前往河西。

卫绾坐于马车之中，随着卫不疑领着的二十人手出城与太子会合。

初阳照于城楼，为古老的城墙抹上淡金色的光辉，剥离的瓦片披露着伤痕累累的疮口，被日晖温柔地抚摸着，舒坦地吐出口淡淡的烟气来。

卫绾从车窗探出头去，回望着身后古朴巍峨的洛阳城墙。

上次从这里逃离，已譬如旧梦。

那旧梦太过真实，想起来还令人汗毛发怵。

只是不知道为何事情的发展有些荒唐，她竟跟着太子出来了。

马车停驻，卫不疑拨转马头，还以为卫绾是心有不舍，眷恋洛阳，他策马走到车边，&ldo;阿绾，此行有我护着，断不会出事。

咱们在此稍待，太子殿下还未来。

&rdo;

卫绾指着那一片宛如停在城墙上不染尘埃的蘑菇云朵，细声道：&ldo;当年母亲嫁到洛阳来时，带着满心欢喜，月娘说，父亲将她从婚车之中迎出的那一瞬起，母亲便再也没想过离开了。

&rdo;

常百草就在卫绾身后，替她将解下的曙色织锦斗篷收着，心中颇有感伤。

卫不疑看了眼，那朵云被忽然而来的一阵风刮到城楼后去了，他皱眉道：&ldo;她的魂魄如今肯定离开了，她走时让咱们往事不必想，一切往前看。

&rdo;

说着卫不疑朝前看，目光陡然露出激动来，手只不自觉地拍打着卫绾的车篷，兴奋地说道：&ldo;主公来了！

&rdo;

卫绾一听，吓得忽然身子手臂全缩回了车中，快得宛如一阵飓风，那衣袖带起的微风甚至还扑到卫不疑脸上，他错愕地望着，卫绾在同时拉上了车窗。

&ldo;阿……阿绾？&rdo;

里头无人应答。

夏殊则领着一支足有百人的亲兵赶至与卫不疑会合。

烟尘漫卷，黑甲曜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