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瑟就微微凝了眉。

她看着越惊吾，问道：&ldo;你和你二叔感情很好吗？&rdo;

越惊吾被她问得愣了片刻，才沉吟着道：&ldo;我爹平常吃住都在军营里，回家的时候是很少的。

我们兄弟几个，小时候都是二叔带着玩，带着习武……那个时候，大约是很好的吧。

&rdo;

&ldo;那个时候？&rdo;顾瑟重复。

&ldo;嗯……&rdo;越惊吾陷入某种回忆里，他有些茫然地看着顾瑟，又低声道：&ldo;不过后来，二哥和二叔出去打猎，二哥却没有回来……大哥就不太让我跟着二叔玩了。

&rdo;

&ldo;二哥是夜里一个人偷偷溜出了营帐，结果遇到了狼群……平明关那边，野狼是很多的。

&rdo;

他有些难以说服自己似的，又加了一句：&ldo;其实一直到我离开平明关，家里谁也没有弄清楚二哥到底是不是自己出去的……可是……可是……&rdo;

他&ldo;可是&rdo;了好几回，却都没有继续说下去。

顾瑟看着他迷惘的神色，柔声问道：&ldo;那你呢，你想去见他吗？&rdo;

越惊吾就低下了头。

他是一个极重感情的少年郎。

顾瑟一直深知这一点。

隔了很多年没有见过的，小时候曾经真的很亲密的亲人突然来访。

小越怎么拒绝得了呢？

没有第一时间就去赴约，大约也是因为他此刻护持着自己在这里，责任感牵绊着他的脚步吧。

而顾瑟心中始终难以越过的，是在她的梦里，竟然从来没有在夙延川麾下见到过越惊吾这个人。

他七岁就跟在夙延川身边，是从小的情分。

能被夙延川送到自己身边的人，又确实地证明了夙延川对他的信重。

这样出挑的少年郎，黑夜都遮不住他的光华。

为什么从来没有被她所知道呢？

‐‐他是，没能等到长成的那一天吗？

顾瑟心中一时有些刺痛。

她下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信笺。

滑润的质感让她心烦意乱。

一道光忽然闪电似地划过她的脑海。

她忽然道：&ldo;你二叔从哪里来？&rdo;

越惊吾被她问得突兀，不解地看着她。

她低下头去，又重新一字一句地读那封信。

&ldo;今自鄜州次苍南，途经开原，闻汝在此地，一别又七、八年矣……&rdo;

她一字一顿地道：&ldo;他从鄜州西来，要东去苍南，怎么会用易州的杏佛笺来写字！

&rdo;

越惊吾神色间还有些茫然。

他看着顾瑟，像是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似的，发出一个有些柔软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