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天灾人祸，天灾人祸，其实，天灾也就是人祸，&rdo;魏夜檀喝了两口粥，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咬了一口，慢慢咽下去以后发出一声感慨，甜井村的例子就很典型，如果不是大炼钢铁和农业学大寨时的滥砍滥伐，山坡的土层就不会那么松动，即使是暴雨也不会引发泥石流了。

&ldo;吃饭吃饭，吃饭时不要想那些不容易消化的事，&rdo;舒子歆提高了声音，故作开朗地说，一边说，一边拿起筷子夹了块清蒸河鳗到魏夜檀的碗里，&ldo;说起来，你们这里的河鳗还真便宜，本地人都不吃是不是？其实这玩意的营养价值很高的。

&rdo;

&ldo;本地人觉得这种鱼是吃死尸的……&rdo;魏夜檀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望着舒子歆微笑着的脸，&ldo;对了，你怎么会在我家的？昨天晚上你送我回来以后就住下了？可是这里没床啊，你是睡在哪儿的？不会是在客厅打地铺吧？&rdo;他的记忆只到上了舒子歆的车为止，后来的一切根本就不复记忆。

&ldo;没有，我在桌上趴了一会儿就够了，本来是想跟你挤一张床的，可是你那张床实在是太小了，我怕挤在一起你睡不舒服。

&rdo;舒子歆微笑着说，一派云淡风轻状，他当然不会告诉魏夜檀，昨天晚上他坐在他的床边盯着他的睡相整整半个小时；也不会告诉他，他为了给他找个好点的厨师兼管家而把封轲从梦里拉起来；更不会告诉他，他回公司去打了好几个越洋电话只为从新加坡快递各种各样的药品和补品过来；他一直忙到早上七点，厨师来做饭时才安心趴在桌上睡了半个多小时。

第十五章

&ldo;你这一次会在鹤顶山市呆上几天？&rdo;吃完早饭，喝一口舒子歆早已泡好的据说可以松弛安定神经的奇怪花茶，淡紫色的茶，悠悠的馥郁香气，魏夜檀脸上的笑容也是淡淡的，兆恒集团投资建造的鹤鸣宾馆上个月就已经开始试营业，至少这次他不必去住招待所，魏夜檀想。

&ldo;三天，后天早上走。

&rdo;

&ldo;这么快？&rdo;

&ldo;上海那边还有生意要谈。

&rdo;其实本来明天就该离开的，但他忍不住还是硬把行程延长了一天，这样，他就可以空出半天时间和对面的人对坐在一起，&ldo;你下午再去办公室吧，我已经跟小张说过了。

&rdo;

早晨的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杯子里的茶水热气腾腾地氤氲着散发出从未闻过的芬芳，舒子歆带着笑意期待的眼睛在阳光下一亮一亮地闪着光，而已经有那么久不曾有过的放松的闲聊本身就有其诱惑力……

想了一想，魏夜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过，再看到舒子歆愉快地笑开了脸时还是忍不住追加了一句，&ldo;下不为例哦！

&rdo;

&ldo;下不为例？可是我都不知道下次要等多久才能和你一起喝茶呢，&rdo;舒子歆笑一笑拿起茶壶给魏夜檀面前的茶杯添满，放下茶杯很随意地说了一句话，只是脱口而出，本来并没有太多的感伤或者叹息的意思在，不过是照直说，本来，后天以后要再到鹤顶山至少是半年一年以后的事了。

可是，话一出口两个人却不禁都陷入了沉默。

&ldo;对了，以后不要再给我寄包裹了，&rdo;相对无言一会儿后，魏夜檀的语调里有刻意为之的轻松，&ldo;那些糕点啊巧克力啊送给女孩子还差不多，那条领带我也没打的机会，你看我昨天那样泥里水里的，打了领带不也是糟蹋东西。

&rdo;

&ldo;那你喜欢什么？&rdo;舒子歆凝视着魏夜檀，暗自纳闷着为什么仅仅是看着这双眼睛心里就浮起微微的喜悦和细细的甜意，&ldo;我上次给你寄的糕点你没送人吧？&rdo;那个是他到日本去在最有名的和果子店里看到的据说可以为恋人带来长相厮守的好运的点心，虽然并不认为那个就一定会有很大的效力，但私心里舒子歆还是希望是魏夜檀一个人而不是很多人吃到了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