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前正立着一只火红色的凤凰，他修长的脖子笔直地立着，头上的冠羽微微地颤动着，全身的羽毛没有一点杂色，在阳光下流闪着柔和的红光，&ldo;我是凤仙朝音。

&rdo;

&ldo;你……是仙？&rdo;小舒的声音有点颤抖。

&ldo;是的。

&rdo;凤凰微点了下头，高傲的态度并没有改变，完全把道行低微的宋小舒给震慑住了，&ldo;你来找我的……吗？&rdo;

凤凰昂着头道，&ldo;小松鼠，往前走一点。

&rdo;

他的话似乎像咒语一样，小舒心中明明很想逃离他qiáng大的气场，可是脚却好像不受自己的控制，直直地向前一连走了好几步，站在凤凰的面前，仰头望着他，他的棕色的双眼如琥珀一般，&ldo;我不光是凤仙，还是能帮你实现愿望的凤仙……&rdo;他的声音幽幽传来，在小舒听来如同咒语一般，她眨巴着小眼睛，&ldo;什么愿望？&rdo;

凤凰扭头往那东宫殿望了一眼，&ldo;你可知现在太子在见谁？&rdo;

&ldo;见谁？&rdo;小舒问道。

凤凰低下头，那嘴喙几乎要贴到小舒的脸上，&ldo;是你的朋友晓晓啊……&rdo;

小舒眉头一皱，&ldo;她？她不是我朋友……&rdo;

&ldo;是吗？&rdo;凤凰抬起头，&ldo;我还以为你们是朋友呢……&rdo;他故意拖长了音调，这话在小舒听来简直就像一根芒刺扎在耳朵里。

&ldo;她明知道我喜欢太子还去勾引我的太子哥哥！

&rdo;小舒嘟起了嘴巴，亏自己还以为在皇宫里遇上一个好姐妹呢。

凤凰突然轻笑了一声，&ldo;那谁叫你自己道行太低了呢？你当初离开太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两百年，连脸都变不了……&rdo;

小舒被他说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在她眼底深处，似乎浮现出一个身影，一个问她&ldo;小舒，你为什么都不长大呢？&rdo;的身影……

因为喜欢上了救了自己的商棋，她变作小宫女在夜晚出现，与他聊天，看他写字，陪他读书，她毫不羞涩地说，&ldo;太子哥哥，我好喜欢你哟！

&rdo;然后递上自己亲手做的香囊，&ldo;送给你，这样无论你去哪里，小舒都知道！

&rdo;她说着，动了动自己微翘的小鼻头，好像在努力嗅什么。

而青涩少年的商棋也伸手摸着她的小脑袋，用另一只手轻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头，&ldo;小舒，你好可爱哟。

&rdo;

他的手很温暖，在她的头上轻轻的摩挲，她也歪着脑袋让他摸自己的脑袋，可惜她的道行只能每日变成人两个时辰，对于她来说远远不够，而问题却不仅仅是这短暂的时刻，而是……

两年过后，曾经十五岁的商棋长到了十七岁，身姿挺拔，已经完全是成年的男子的模样了，而她，却还是十三岁的少女，梳着两条麻花小辫，她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变化，而商棋却能感觉得到，他一边摸着小舒的脑袋，用不解的口气说，&ldo;小舒，你为什么都不长大呢？&rdo;

在一瞬间，她曾经以为他们之间不存在的问题如洪水一般向她涌来，而在他们之间更是裂开一道她永远也无法逾越的鸿沟，她无法改变自己的容貌，而等她苦苦修行到五百年可以改变自己容貌的时候，而他也许只是一捧沙土，一个牌位，一个坟堆。

三百年的距离，她和他谁都跨不过。

她要如何对着眼前无比诚恳看着她的人说，&ldo;我是一只妖，一只道行尚浅，每天只能变身两个时辰，而且无法陪你一起苍老的妖。

&rdo;

他看不出小舒脸上的惨白，只是在那里自顾地说，&ldo;难道是你吃的东西太少了？也许再过两年你就能长大了……&rdo;

再过两年，她笑了，也许两百年以后，她还是这张脸，这张只有十三岁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