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复印设备的年代，怎样写报告？答案是：纯手写。

83年，夏普生产了mz700系列个人电脑，可惜，陈玉弄不到，四通打印机，也别想了。

陈玉要把所有报告都手写好，送到县政厅，再由工作人员在打字机上打出模板，最后用手摇打印机印成多份。

作报告的时候，人手一份，随着陈玉的讲解，一帮人跟着翻页，这种形式，必须认真，万一溜号，就不知道在哪页第几行了。

“叮铃铃......”

陈玉没抬眼，伸手接电话。

“你好，哪位？”

“陈总，是我，王成明。”

“王哥，怎么有空打电话来？到哪了？”

“我在芜城，我打电话来是有件事。”

“嗯，你说。”

“这边两个电视机厂商可能要以‘扰乱市场罪’告咱们公司。”

“不用管他们，他们能处就处，不能处自己找原因，你再谈一家厂商就回来，以后14寸以上的电视以熊猫电子为主，12寸储蓄有奖电视要别家厂商。”

“知道了，我这边差不多了，跟当地政府接洽，由他们做保就能签合同了，暂定大后天的火车。”

“辛苦了，王哥。”

陈玉挂断电话后，继续低头写报告。

告我？能告早他妈告了，还用等王成明到了之后再放出消息？机关单位能直接从厂家订购货品，那叫单位采购。

银行不是机关单位，不能走单位采购，买东西得到市场上订购，得凭票购买，要是真能越过自己找厂家，那全世界的代理商和经销商，还有存在的必要吗？狗脑子长到了人身上，张嘴就会汪汪汪，说话完全不过脑子，拿起来就说，有那个空多读读《十万个为什么？》，学习学习怎么造导弹。

一个小时后，陈玉停下笔，甩甩酸痛的手腕，站起身活动了下，走到门外，点支烟。

“陈老板，闲着呐。”

“啊，今天没啥事儿，在家闲着。”

许大叔拎着一个网兜，里面装了六七个黄梨，走过来。

“有了存钱给电视的事儿，你这都没啥人来看电视喽。”

许大叔拿出一个梨递给陈玉：“来，吃个梨，也不知道甜不甜。”

“许叔，我不吃这玩意儿，听诊所的人说，梨这玩意儿性寒，我又肠胃不好，吃了容易坏肚子。”

陈玉随便找了个理由拒绝，人家买水果基本都是有数的，家里几口人，怎么分，自己要是吃一个，人家就得有俩人吃半个了。

“对了，许叔，你家得着电视没？”

许大叔笑着说：“没有呢，钱不够，等年底厂里发了工资，就够了，到时候也能在家里看到你说的那个春节联欢晚会了。”

陈玉点点头：“那就好，谁家有都不如自己家有，好不好坏不坏的，总归是自己家的。”

“陈老板说滴对，俺们这帮人啊，真要好好感谢你，要是没有你跟银行做买卖，俺们这些人得啥时候才能买电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