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哥开导我们说：&ldo;这种事只好心里急，可不能带出相来，如果待下去仍不能弄出点眉目，我也想冒着打草惊蛇的风险，到柜台上再查问查问，不过，也许弄巧成拙，反而不妙。

&rdo;

说到这里，王大哥忽然想起，昨天上楼的时候，一度看到一个人的背影，这个人很像当过张敬尧参谋长的赵庭贵，可是一眨眼他就上去了，并没有看清楚，所以还不能肯定是不是他。

我心里琢磨，王大哥的房间既然开在二楼，所谓看见那个人&ldo;上去&rdo;，那么不是三楼，便是四楼。

如果真是张某的参谋长，那么张敬尧不住三楼，定在四楼了。

这不是一个有价值的发现吗？

世维兄也告诉我，他是以王大哥&ldo;随从&rdo;，也就是&ldo;跟班&rdo;的身份，陪着王大哥出出进进，像这种情形，大饭店里司空见惯，是常有的事，茶房们根本不以为意。

当王大哥一个人闷在屋里打主意的时候，他就借机会找茶房瞎扯，可是也没有扯出个所以然来。

世维兄又说：&ldo;王大哥嘱咐我要特别留意那个像似参谋长赵某的人，我也一直盯着楼梯，瞩目上下，可是就没有看到一个像王大哥所描绘的那个人。

&rdo;

我认为这都是收获，虽说尚未发现目标，但不能视为毫无进境。

王大哥要回家去一趟，打算换换衣裳，刮刮胡子。

他请世维兄也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他回来再一同到六国饭店去。

又叮嘱我们好好地再多研究研究。

王大哥回家去了，世维兄原想打个盹养养精神，可不要说睡不着，连眼睛都瞌不上，索性坐起来聊天，于是我们又说到了&ldo;六国饭店&rdo;。

&ldo;六国饭店&rdo;在北平的名气可不小，但规模却不大，只不过是一幢四层楼的旧式建筑而已。

论设备，远不及&ldo;北京饭店&rdo;，讲实惠，也不如&ldo;中央饭店&rdo;或&ldo;长安春饭店&rdo;，就是因为在&ldo;东交民巷&rdo;独此一家，所以才显得稀罕，尤其是对那些别有用心的中国人。

&ldo;六国饭店&rdo;坐东朝西，大门临街，进出要上下十几级石阶。

予人印象较深的，还是那道团团转的旋转门。

一进门，就是宽敞的大厅，地上铺着猩红的毛地毯，这么一衬托，骤然予人以高贵感，这就是舶来的洋噱头。

长长的大柜台，有管车的账房先生，穿中国式的长袍嵌肩，戴红疙瘩黑缎子瓜皮小帽，这是&ldo;帝国主义者&rdo;奴视中国人的丑扮，惹人反感。

楼底下这一层，还有些什么布置，已经记不清楚，大概是没有客房。

&ldo;六国饭店&rdo;并无电梯，也许因为只有四层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