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沙丘，司妩随意找了个地坐下。

张起灵抱着手臂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呈现护卫姿态。

藏蓝色兜帽下，男人细碎的头发半遮眼，逆光站立，精致好看的不像话。

“我们从前是什么样的？”

司妩看了男人一眼突然出声问。

张起灵似乎是没有想到司妩会和自己说话，怔愣一瞬后开口道：“从前，我们很好。

你很活泼温暖。”

“活泼，温暖？”

司妩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会是那样，反复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

仰起头看着张起灵，扬起一抹灿烂的笑。

这个笑和从前的她一模一样！

跟着走过来的几人也被这灿若朝霞的笑晃了眼，丢了神。

张起灵他们差点就以为，这次也是司妩跟他们开的玩笑，就像是当初从塔木陀回来。

司妩也是这样，他们还记得，司妩在西王母宫与还是伪神的白翊缠斗，身受重伤。

回吴山居之后，昏睡了四个月。

还记得，那日清晨，是初秋的九月，空气里浸染着丝丝凉意。

司妩坐在吴山居院里树下的摇椅上，还记得，她当时身穿的是月白色，金线绣着莲花流云纹的旗袍。

她手执茶盏，在晨光里，就那样笑盈盈的望着他们。

她眼里闪过狡黠看着他们问：“你们？是谁？”

但是在看见他们慌乱的悲伤不已的时候，她会轻拍他们告诉他们：“好了~好了~我都记得，我刚刚就是逗你们的。”

然后会一字一句，郑重其事的唤他们的名字。

但是，眼前已经恢复面无表情的司妩，明显是真的不记得了。

笑过之后，她问：“是这样吗？刚刚那样，很像我吗？”

清冷的，不含感情的声音将他们从回忆里拉回来。

见他们不回答，只看着自己，司妩觉得无趣便也不再去看他们。

四人微红的眼眶昭示着刚刚他们的内心有多不平静，差一点，差一点他们就以为司妩想起来了。

黎簇看着自从司妩出现就变得不正常了的几个绑匪，撇撇嘴，大喇喇的往司妩身边一坐、见司妩并没有什么反应，黎簇不自觉笑了笑，顺着她的视线眺望着远方。

身后的四人沉默的站了半晌，各自找了个位置坐的与司妩平行。

六人就这么眺望着无边沙海，谁都没说话。

司妩坐了一上午的车，这会儿不免有些乏累。

神在规则完整的小世界还是有些限制，加上她不知怎的，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心绪格外安宁，尤其是他们在的时候。

坐在司妩身边的张起灵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就感觉肩头一沉。

鼻息间瞬间盈满熟悉的莲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