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卿脸上一热，埋头称是。

到了晚间，柳如卿抓了林燕飞到房中，将手搭在她的脉象上，细细感受。

林燕飞初时不明所以，反应过来反而笑话她：&ldo;你平日里最是稳重，今日怎么了?&rdo;

柳如卿愁眉紧锁，靠在椅背上，撇撇嘴道：&ldo;夫人看着我，我就有些紧张，生怕有错。

&rdo;又凑近问道，&ldo;刚才你听我呼吸如何?&rdo;

&ldo;无波无澜。

&rdo;林燕飞摇头晃脑道。

柳如卿平日里形容人、事最喜用这四字，此时见林燕飞还有意取笑她，把脉枕往她身上一扔，气道：&ldo;我跟你说认真的!&rdo;

林燕飞见她眼睛都有些红了，怕她真生气，忙作揖求饶：&ldo;平日里你在我面前自是各样都好，不出差错。

只是姨母严厉，你怵她，这才紧张。

&rdo;

&ldo;那要怎么办?&rdo;她十指绞在一起。

忽而想起殷元昭，他人也冷，可却没让人害怕。

她心中一叹，气哼哼地摇摇头让他的影子晃出去，真是无端扰人伤神。

&ldo;你平日里多到姨母跟前转转，直到不怕她为止。

&rdo;林燕飞沉思片刻，开玩笑道。

柳如卿当了真，考虑后摇摇头，&ldo;那怎么能行，夫人事情繁多，能有时间来教导我已是不容易了。

哪里能去再烦她。

&rdo;

林燕飞手撑在桌上托住右腮，疑惑问道：&ldo;姨母只是严厉些，平日里又不骂你。

况且你素来胆大，为何那么怕她?&rdo;

柳如卿站起身来，在房内慢慢来回踱了几步，又坐下，方道：&ldo;许是我不想让夫人失望，因而每次夫人让我做事，我都觉得心中好似担了千斤。

&rdo;

林燕飞额头栽在桌上，哐当一声，抬头道：&ldo;我的好姐姐，人活一世，孰能无过。

你且放宽心就好，姨母既收你为徒，难道还见不得你犯错。

&rdo;说完又在她后腰处轻揩了一把，怪笑一声，&ldo;思极恐极，小心肝肾受损。

&rdo;说罢不等她反应过来，哈哈大笑溜回房了。

柳如卿不及她伶俐，眼见得她跑走，只好跺脚两步，不与她计较。

窗外冰轮高悬，玉钩倒挂，院中似披上一层白纱，朦朦胧胧，惹人心浮意动。

柳如卿站在窗前望去，东屋还亮着烛光，映照着白夫人在案前书写的身影。

白夫人以女子之身成为上京杏林翘楚，名扬四海，实为可敬。

她坐下来，翻开昨日未看完的医案，白日心弦紧绷之感袭来，让人烦不胜烦。

她轻叹一声，欲将这恼人心思赶到一边。

眼对着书，却一字未进。

忽的窗棱被敲响，柳如卿手中的笔落在书上，墨迹染晕了一片。

她回过神来，见是白夫人身边服侍的周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