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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鸣玉道:“难不难,要看那人熟不熟女工,绣的又精不精细。”
她把话说得相当囫囵。
总之绝不给他留一句确切的话,免得他再找到话柄。
周鸣玉看见杨简的一只手抬起,放在腰间存放着手帕的地方,似乎是无意识地轻轻摩挲了几下。
他问她:“你看我这方帕子,绣的精细吗?”
周鸣玉万分无语。
她幼时虽然不爱做女工,但那时候她喜欢他,虽然嘴硬不承认,但既然要给他做,自然还是用了心的。
她绣工又不是不好,虽然没绣完就让杨简拿走了,但也绝对瞧得出精细。
杨简是不是瞎了眼?居然看不出来?周鸣玉用一种赞许的口吻道:“我方才瞧了一眼,虽然没绣完,但却是很精细的。
大人用的东西,自然没有不好的。”
她做的东西,自然没有不好的。
她倒要看看杨简要说什么。
但是杨简这回什么也没说。
他就是静静默了一会,过去将烤干的外衣穿上,又将大氅递给她,叫她盖上。
他帮她扯了扯衣角盖住双腿,直起了身子。
周鸣玉以为他不打算聊了。
结果杨简忽而笑起来,丢下一句:“这不是看清了吗?回去做个一模一样的,不许错。”
周鸣玉:失算了!
杨简转身走开,坐在洞口,靠着山壁阖眼,正巧挡住了吹向她身上的夜风。
这一场喧闹的春雨,淋漓地下了整夜。
杨简听着雨声阖眼,一直没有睡着。
山风一直扑在他身上,浸得他浑身冰冷。
身后,周鸣玉的呼吸算不得安稳,显然是防备着他,不肯好好休息。
她以前从没有这样防备过他。
杨简想起从前的事。
和谢惜相约的那天,他原本是一大早去东市给谢惜买栗子糕吃,排了好长的队买到了最后几份,兴致勃勃地往谢家去。
去的时候,谢家早变了模样。
他抓住官兵一问,方知谢家被抄,谢家人全都下了大狱。
他去牢狱,牢狱自然不会让他进去。
他去问父亲情况,父亲以他年岁太小为由,一个字都不曾多说。
他没有办法,只能去求大兄杨策。
杨策自然没办法,杨简便道,只要去牢中看一眼就好。
杨策问他:“你是要去看谁?”
杨简没明白:“自然都要看的。”
杨策见他尚懵懂,轻叹一声,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若是旁人,你不必去看,去了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