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如意道：&ldo;我不想说。

既然明知道不可能，又何必自寻烦恼呢?&rdo;

张珏心道：&ldo;如意极少离开茶肆，她喜欢的男子，必是来过茶肆的。

她说&lso;明知道不可能&rso;，或许是因为我们张家出身寒微，而对方门第高贵，她自觉得门不当户不对。

难道是余相公的公子?余公子每次来钓鱼城公干，都会特意到琴泉茶肆坐上一坐，还总是指名让如意泡茶。

如意茶技不及白秀才十分之一，余公子如此，不过是要找机会跟她说话罢了。

难道如意因此而对余公子生出好感来，却又自知高攀不上?&rdo;

张如意又道：&ldo;虽然我名字叫如意，其实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你看天底下的那些夫妻，能有几个像安乙仲和汪红蓼那样两情相悦，至死不渝?不幸的人，实在太多太多。

在我而言，一厢情愿的事，不提也罢。

如果一定要我嫁，我就嫁给高睿。

就算我不爱他，他也爱我，肯为我死，我还有什么不知足呢?&rdo;

张珏道：&ldo;如意，你该知道，高睿才是那个&lso;明知道不可能&rso;的人。

&rdo;见妹妹神色郁郁，便道：&ldo;我其实也不希望高睿有事，甚至我希望他能平安离开宋境，回去蒙古，继续做他的宠臣。

要不然这样，我派人赶去重庆府……&rdo;

张如意断然道：&ldo;不，我不要哥哥你为难。

你也不用再管高睿，随他去吧。

若是余相公杀了他，那是他的命。

若是蒙古人杀了高氏全家，那也是他们高家的命。

早晚有一天，我也会随他们去的。

&rdo;

张珏心中陡然生起一丝不祥的感觉来，问道：&ldo;你干吗这么说?你是我最心爱的妹妹，只要有我在，决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rdo;

张如意道：&ldo;哥，你不懂的。

&rdo;张珏道：&ldo;你告诉哥哥，我不就懂了吗?&rdo;

张如意道：&ldo;啊，我是说，人都会死的，只是时间早晚问题，对不对?&rdo;张珏道：&ldo;话是如此，可是……你是不是还在怪哥哥说出了高睿身份?&rdo;张如意道：&ldo;当然不是。

我已经想明白了，你是大宋将军，合州副帅，必须那么做。

&rdo;

张珏道：&ldo;那么你也不会鲁莽地偷跑去重庆救高睿了?&rdo;张如意先是一愣，随即哈哈笑道：&ldo;当然不会了。

我从来没去过重庆，还不知道路怎么去呢。

&rdo;又意兴阑珊地道：&ldo;况且高睿落在了余相公手里，一定被关押帅府中，我能救得了他吗?&rdo;

张珏这才略略放心，道：&ldo;你知道就好。

&rdo;

张如意道：&ldo;哥，我知道你还有很多话想说，我有些累了，回头再说吧。

你先回房睡觉，如果再有人来找你，我就放你走，这样总可以了吧?&rdo;

张珏道：&ldo;好，我们一言为定。

&rdo;当真回房和衣睡下。

他自认为有很多心事，以为自己不会睡着，不想这一倒下，便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窗外一片昏黑，竟然已经是傍晚了。

张珏大吃一惊，忙起床穿好戎衣，挂了兵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