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珏奇道：&ldo;你就是这么被莫名其妙地选中做了暗探?&rdo;白秀才道：&ldo;在我自然是莫名其妙，但那些人却是深思熟虑。

小张将军这般机敏，到现在还想不明白这前后两个故事的关联吗?我祖父姓白，我也姓白，我就是白鹿茶肆卖茶翁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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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朝廷需要一个跟新任蜀帅余玠有私仇的人来做暗探，如此，对方才会尽心竭力寻找余玠过错。

中央朝廷猜忌封疆大吏自古有之，然当今皇帝如此用心，虽说不上险恶，也可谓十分令人心寒了。

白秀才又道：&ldo;余相公杀了我祖父，畏罪潜逃后投笔从戎，因功成为一方诸侯，那是他有本事。

朝廷明文规定投军者不计前罪，我也不能再对他如何。

可我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个人杀了我的祖父，毁了我的家庭，还要继续毁了我的生活。

我本来已有秀才功名，即将参加次年乡试，却因为跟余相公有私仇，即被皇城司选中，作为暗探派来四川。

小张将军觉得是我在监视算计地方官员吗?其实是朝廷在算计你们!我不能娶妻，不能成家，甚至不能离开钓鱼城一步，你以为我愿意吗?这十年来，我常常看到杀祖仇人从我眼前经过，而我却只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吗?&rdo;

他的经历，倒是与那汪红蓼有几分相似，总是身不由己、被人摆布。

张珏一时默然不语，好半晌才问道：&ldo;那么你想要我怎么做?&rdo;

白秀才道：&ldo;我尚有任务在身，身份不能暴露。

小张将军是识大体的人，该知道目下的局势，留我在钓鱼城，比擒送我去重庆府要有利得多。

&rdo;又解释道：&ldo;旁人以为余相公是我仇家，我必定倾尽全力寻找其短处。

本来入蜀之时，我也抱了这种念头，但这十年来，我亲眼看到余相公治蜀的局面，心中亦有极大触动。

我自认为没有挟私上报过一件关于余相公的事，更不要说无中生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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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他本人亦是以开茶肆作为掩饰，在茶肆遇见过各色各样的人，亦逐渐能理解余玠当时的心境。

是以他一开始讲述余玠求学白鹿洞的事迹时，并未有丝毫攻讦之意，以至在张珏听来，那是他自己的故事。

白秀才又道：&ldo;小张将军如果不肯帮忙的话，我的身份就此败露，朝廷也许会调我回去，也许会否认我的身份，将我作为凶手交给大理处置，我个人应该都没有太好的结局。

不过，我对此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算什么了。

然而朝廷对四川却不会就此放手，接替我的暗探未必有我这等眼光和胸襟。

你也知道，目下朝中反余势力正是一股大潮，我在这个时候离去，正好给了对手趁虚而入的机会，对余相公极是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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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珏沉吟道：&ldo;就算我现在不拿你，也必须将案情及你的真实身份上报，这你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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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秀才道：&ldo;小张将军是合州副帅，今晚之事，自然要上报主帅，这我能理解。

我的意思是，小张将军何不暂且收手，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切等王大帅回来后再做定夺?&rdo;

张珏道：&ldo;难道白秀才认为王大帅会同意你的要求，为你掩饰高言大将军命案?&rdo;

白秀才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ldo;那么请小张将军扪心自问，是我被当作凶手交出去有利，还是留在钓鱼城对余相公更有利?你不答，就表明你是默认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