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穆再次苏醒，已经是十天后了，这段时间一直是白欢贴身照顾的。

虽然他能感觉到身体在鲛珠的作用下，正在自我修复，但疼痛与不适去了不少，却依然不能动半点。

奇怪的是，身体不能动，对外界的环境却能一一感知，还格外清晰，似植物人，又不同于植物人。

起初白欢对于苏穆一直不醒来感到担忧，还请了大夫来看，每个大夫都说，苏穆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日便会苏醒。

后来，白欢没办法，只得安安静静的陪在苏穆身边，期盼着人能早点醒来，每天都会来和苏穆说一些平日里发生的大事小事。

也是从白欢口中得知，因为苏家父子在抵御晨国的战事上立了大功，皇帝要召见苏家进京论功行赏，苏穆这个样子自然是去不了京城了，所以大将军几天前就去了京城。

还有昨日，好友庄青来府中拜访，听说他还没清醒，便没有打扰，一直住城中一处宅子里。

再就是，白欢要照顾苏穆，自然没办法去文画斋了，也很久没有画画了，有些顾客求上门，他也没答应。

这天，白欢依旧在床边碎碎念：“我画过很多画，还只为你画过一幅呢，不对，应该是两幅。”

说到这里，他回忆起什么，莞尔一笑：“没想到那幅画竟然到了你的手里，当初马背上的那个温暖怀抱，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那可能就是我喜欢上你的开始吧。”

“后来为你画了那幅战场凯旋归来的图，当时觉得一身戎装，傲然英姿，承接万民欢呼的场景很宏伟。”

说着神情悲伤了起来，“没想到到现实却……”

想到现实却是苏穆差点死掉，他就不敢往下想，陡然间止住话语，没再顺着往下想，转而继续回忆起从前。

“你当初疏远我的时候，我真的很伤心，很无措，本以为是个美好的邂逅，现实却往相反的方向发展，当时真的很生气。”

“再后来啊，你又老是往我身边凑，我当时就想，凭什么你想靠近就靠近，想疏远就疏远，可能是太喜欢的，还没来得及生气，就因为你的靠近而欢喜。”

“你带我看了最美的景色，然后……表明心意，那时候确实有些被吓到了，但短暂的惊吓之后，是巨大的喜悦，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

“你上战场，我还没来得及祝你得胜归来。”

他的神情有一瞬的痛苦，回想起得到苏穆将死的消息时，他整个人好似被黑暗侵蚀，永远找不到光明一样，无措又绝望。

他没有在床边与苏穆说起他那时的心情，但床上的人单从他语气的变化上就察觉到了白欢的负面情绪，很浓厚，像拨不开的浓雾，无处不在，又无法抓住，只有阳光才能驱散。

过了很久，苏穆感觉身边一片寂静，说话的声音停了很久，突然间，他的手被另外一双手小心翼翼的捧了起来，一道哽咽的声音响起：“还好，你还在我身边，快醒来吧，我好想听你说说话。”

苏穆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闷闷的透不过气，还带着强烈的酸涩感，他好想用手摸一摸白欢的脸，安慰他，让他别伤心，这样想着，他也这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