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情道：&ldo;是。

&rdo;

他答得斩钉截铁，而后，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件东西，狠狠地摔进雪地里。

赵识途瞥了一眼，是那只木雕，雕的正是他自己的模样。

那是上官情一刀一刀雕刻出来的，世上独一无二之物，可此时，他将那木雕抛在一旁，看也不看一眼。

他如何对待这木雕，便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心意。

他的心和他的刀法一样凌厉，一旦做出决定便不再动摇，哪怕是倾心动情的挚爱，也不能令他改变。

他漠然地望着赵识途，冷淡道：&ldo;你就当从来不曾见过我。

&rdo;

赵识途无言以对，他早该知道对方是这样的人，这般坚忍，这般冷峻。

既然知道，他为什么还要动情，还要倾心。

他扪心自问，倘若早知有今日，他能够避开屋檐的清风，江畔的淳酒，朝阳落霞，星辉遍野，能够避开这不知所起的感情吗。

能够回避的感情，又怎么算得上刻骨铭心呢。

他既心痛，又空虚，从喉底发出冷冷的笑声，不知在讥笑对方，还是嘲笑自己。

&ldo;好……好……我听你的……&rdo;他撤开身，退到一步之外，将自由彻底归还对面的人。

月亮又往中天爬升了些，映照着一白一黑两个身影，他们面对面站在窗边，相距一步之遥，却好像隔在两个世界。

赵识途终于不再看上官情的脸，他低下头，将身后的行囊卸下，从中取出紫云鼎，小心翼翼地托在手心。

上官情也抬起眼，视线在触到那青铜宝鼎的时候，明显地震颤了一下。

赵识途也不理会他，自顾自地从鼎里取出一颗丹药，自言自语道：&ldo;还好萧先生是个勤快的人，炼出的宝贝不止一粒。

&rdo;

上官情浑身一震，提声道：&ldo;你要干什么，住手！

&rdo;

他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步，赵识途已将那丹药迅速放进口中，吞咽下去。

而后，他满意地努了努嘴唇，拍了拍衣袖，仿佛自己吞下的不是夺命剧毒，而是一颗酸溜溜的糖果。

他将紫云鼎收入囊中，转身便要离去。

第75章恨别鸟惊心（四）

上官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ldo;回来，你方才服下的是毒药！

&rdo;

他的语调前所未有地急迫，赵识途却不为所动，耸肩道：&ldo;我当然知道。

&rdo;

上官情的声线不由自主地颤抖：&ldo;你……你为何要这么做？&rdo;

赵识途转过身，双臂抱在胸前，歪过头，不耐烦道：&ldo;我被人始乱终弃，悲痛难耐，伤心欲绝，干脆服毒自尽，一了百了，不行吗？&rdo;

上官情快步追上他，消灭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又不知拿他如何是好，气闷在胸，连连摇头道：&ldo;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rdo;

赵识途皱起眉头，毫不客气地斥道：&ldo;我服不服毒，跟你没关系，用不着你来理喻。

&rdo;他瞪了对方一眼，转而望向窗外的夜空，&ldo;嗯……这药虽然有毒，滋味却不错，我现在感觉轻松得很，等天一亮，我就去找上八个红颜知己，买上九坛陈年佳酿，在温柔乡里醉上十日，然后再死，死得也快活。

&rdo;

说完，他便又撤身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