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尖细的丫鬟涨红了脸。

车厢里，闻藤低声道：&ldo;姑娘，不如奴婢出去说说话？这样别人看着两顾内里头撕起来，也不大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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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瑟道：&ldo;颍川不怕丢人，我们难道怕他？&rdo;

她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向外冒。

祠堂里颍川顾氏的使者端着族谱和三尺白绫，神色骄矜地站在母亲面前的情景在她眼前浮现着。

如果不是祖母和父亲都对主宗翻了脸，如果不是外祖父接了母亲回家……

闻藤才发现她脸色像积年的冰雪一样森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她吓了一跳，道：&ldo;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rdo;

顾瑟抬了抬手，示意无事。

她微微闭了眼睛，靠在迎枕里缓了一时，神色略略平复了，才觉出自己的失态，有些疲倦地道：&ldo;罢了，不要跟他们纠缠，我们走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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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藤应了，附在门边和越惊吾说话。

那车夫得了吩咐，就上了车，仍收了刀，要催马往前走。

那出头来的丫鬟咬了咬嘴唇，飞快地从腰间摸出一只吹筒来，在末端鼓气一吹。

细细的飞针就从向着头马激射而来。

一柄长鞭在半空中抖出朵乌光湛湛的花，将那只隐约难辨的针绞落，越惊吾身姿如鹘般振起，鞭影撕开空气的声响锐如裂帛。

那个丫鬟发出一声长而尖锐的嘶嚎，捂着脸倒了下去。

越惊吾踏在车脊上，单手拎着鞭子，昳丽的面容如冰一般冷，朱红的血迹染在他揉白的衣角。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ldo;杀人了&rdo;。

人群中涌起了一阵骚动。

颍川顾氏的家丁和车夫似乎都被吓住了，一时道：&ldo;天子脚下，你竟敢动手伤人……还有没有王法……你有本事就不要走……&rdo;

越惊吾垂着眼，冷笑道：&ldo;走？你越爷爷不走。

今天谁也不要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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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明门的卫兵似乎发现了这边的动静，远远地有几名军校向这个方向走来。

看热闹的百姓看见伤了人，都不大敢再靠近，渐渐地散开了。

有辆十分华美的朱缨紫帷大车就慢慢地从后行了过来。

厢壁上的帘子挑了开来，露出个小丫鬟宜嗔宜喜的笑脸，道：&ldo;前头可是两位顾大人府上？咱们姑娘说，两顾本是一家，至亲骨肉有些摩擦，都是常有的事，何如各退一步，两位顾大人都是国之栋梁，若能手足和睦，才是国朝的福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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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向着前头顾瑟的马车道：&ldo;顾大娘子以为如何？&rdo;

越惊吾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微微阖了眼，抱着臂站在那里。

马车里静悄悄地，半晌都没有动静。

颍川顾氏的马车里，就传来了一声讥诮意味十足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