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伦喇嘛道：&ot;杀人无算的利器神兵，若是多年来未饮人血，不但光芒会变色，而且会渐渐失去它的锋芒，甚至会渐渐变为凡铁。

&ot;&ot;现在它是不是已经到了要喝饮人血的时候？&ot;小方问。

&ot;是的。

&ot;

&ot;饮谁的血？&ot;小方握紧剑柄。

&ot;我的血。

&ot;噶伦喇嘛道，&ot;佛祖能舍身喂鹰，为了这种神兵利器，我为何不能舍弃这副臭皮囊？&ot;他的声音和态度都完全没有变化，看来还是那么衰弱温和平静。

小方握剑的手放松了：&ot;你要我用这柄剑杀了你？&ot;&ot;是的。

&ot;

&ot;你本来要杀我的。

&ot;小方问：&ot;现在为什么要我杀你？&ot;噶伦喇嘛淡淡他说：&ot;我已是个老人，久已将生死看得很淡。

我若杀了你，绝不会为你悲伤。

你若杀了我，我也不会怪你。

&ot;他说的话中仿佛另有深意：&ot;所以我不妨杀了你，你也不妨杀了我。

&ot;小方又问：&ot;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能杀你，就不妨杀了你，杀不了你，就得死在你的手里？&ot;噶伦喇嘛不再回答，这问题根本不必回答。

小方握剑的手又握紧。

噶伦喇嘛忽然叹了口气，哺哺道：&ot;良机一失，永不再来，再想回头，就已万劫不复了。

&ot;说完了这句话，他就闭上了眼睛，连看都不再看小方一眼。

小方却不能不看他。

他的确已是个老人，的确已不再将生死放在心上。

对他来说，死已不再是个悲剧，因为世上已没有任何事伤害他，连死都不能。

小方轻轻吐出口气，一剑刺了出去！

这一剑刺的是心脏。

小方确信自己的出手绝对准确，刺的绝对是在一刹那间就可以制人于死的部分，他不想让这位高僧临死前再受痛苦。

想不到他这一剑竟刺空了。

他明明看见噶伦喇嘛一直都静静地坐在那里，明明已避不开他这一一剑。

可是他这一剑偏偏刺空了！

噶伦喇嘛确实没有动，绝对没有动。

他的身子还是坐在原来的地方，两条腿还是盘着膝，他的脸还是在那一片阴影里，眼睛还是闭着的。

可是就在剑锋刺来的这一刹那间，他的心脏的部位忽然移开了九寸。

他全身都没有动，就只这一个部位忽然移开了九寸。

在这一刹那间，他身上这一部份就像是忽然跟他的身于脱离了。

剑锋只差半寸就可以刺入他的心脏，可是这半寸就已远隔人天，远隔生死，虽然只差半寸，却已远如千千万万里之外，可望而不可即的花树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