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必有根因。

而她就是那个根因。

为了让她心里舒坦点，别老记着那些沉甸甸的旧事，他们一个个全在装，装得云淡风轻，装得和和睦睦。

她说：&ldo;我不是难过，我只是看阿爹阿娘还有郎君为我受累，觉得过意不去。

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不用你们这么费心地护着我，商量着演戏给我看。

&rdo;

沈学嵘好笑道：&ldo;这你可冤枉我们了，阿爹指天发誓，我们一个字都没商量。

&rdo;

他们从未商量过，在沈令蓁面前应该怎样相处，应该表露出怎样的姿态，不过是方才看见她的那一刻，心照不宣地一致作出了这样的选择。

沈学嵘继续说：&ldo;殷殷，你就是心思担得太重。

木已成舟的事，谁也不能改变，阿爹实话与你说，要我们两家人跟普通人家一样和和美美，这是永远不可能的。

但我们可以退而求其次，至少别像仇人似的争锋相对，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你说是不是？&rdo;

&ldo;可以吗？&rdo;沈令蓁皱着眉道，&ldo;阿爹，我今日入了一趟宫，看郎君与孟家皇子对皇舅舅的态度，总觉得他们好像在联手图谋什么，我担心……&rdo;

&ldo;担心什么？担心他们把你皇舅舅的天给翻了？&rdo;

&ldo;阿爹小声些！

&rdo;

沈学嵘笑了笑：&ldo;可谁也没规定，这皇帝当了，就一定要当到底，如果当得不好，为何不能换个人来当？&rdo;

沈令蓁惊大了眼：&ldo;阿爹在说什么……&rdo;

&ldo;阿爹虽无官职，眼睛却还是亮的。

今春西羌举兵入侵，环州与保安军先后沦陷，文武百官纷纷请旨，望圣上派军增援，圣上却久久按兵不动，你可知是为何？&rdo;

&ldo;为何？&rdo;

&ldo;圣上要探霍家的底，看霍家如今究竟还有多少实力，看这份实力，是否既能为他所用，又不至于威胁到他。

&rdo;

沈令蓁皱了皱眉。

&ldo;这一仗，本不必打得这么久，这么悬。

为一己私心，置黎民百姓，前线将士性命于不顾，殷殷，你觉得这是一个好皇帝吗？&rdo;

沈令蓁点点头，示意明白了，又问：&ldo;可他与阿娘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rdo;

沈学嵘叹了口气：&ldo;他若真将你阿娘当妹妹，将你当外甥女，也就不会让你嫁去霍家了。

殷殷，你知道这些年，你阿娘为了这份所谓的兄妹情谊，做过多少牺牲吗？&rdo;

沈令蓁摇摇头。

&ldo;当年你皇舅舅能够坐稳皇位，多半靠你阿娘这&lso;智囊&rso;。

你皇舅舅主张强攻猛打，不服的旧臣一律斩杀，你阿娘却不赞成这样同室操戈的自损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