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岔得冯长顺话头顿了一下，然后立即转身对黄老二使了个眼色，又走到他身边，捏了捏他的手。

黄老二一点也不二，机灵的很，忙就对冯长顺赔笑道：&ldo;冯伯伯，我娘前个晚上就来过了。

也不知嫂子说了些什么话，两人拌了几句嘴，拿来的鸡蛋嫂子也不要，给推回去了。

我娘回去哭了半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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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长顺听后面皮抖了抖。

房里冯氏则气坏了：什么不知说了什么？自己婆婆的脾气还不知道，那一张嘴，一点事能反复说上几十遍。

黄老二明明就是知道，话里话外却怪自己这个当大嫂的不对，把婆婆赶走了。

她虽然厉害，却性子刚硬，不惯跟人斗嘴斗心眼的，心里明明不服，却说不上来；今儿来的人多，又不能冲出来理论，直气得胸膛起伏。

冯婆子和她嫂子杜氏忙安慰她。

堂屋里，冯长顺猛一拍桌子，大声道：&ldo;这事我闺女不对！

对不住亲家了。

生了个女娃子，婆婆不喜欢，说两句都不能说了？没本事生儿子，怪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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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声冲房里喊道：&ldo;老婆子，你出来！

闺女做错了，说不得只好咱舍了这老脸不要，去求求亲家母，磕个头赔个罪，好歹别生秀英的气了，看在我们两个老不死的面子上，过来坐坐，也省得左邻右舍看笑话。

谁让我当年自己找来，把一块肉扔到这山旮旯里呢，也不能就不管了。

嫁出门的闺女泼出门的水，往后秀英还要靠黄家照应。

别再弄得没人管没人问的，把娃生到山上，叫狼叼去了不是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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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明着赔罪，暗着问罪的话并不深奥，黄老爹和黄老二两口子都听懂了，不禁脸色难看；村人也都听懂了，一个个眼中却闪出兴奋的光芒，觉得有好戏看了。

房间里，冯氏心一抖，眼睛蓦然就红了。

不是因为爹的关心，而是那最后一句&ldo;叫狼叼去了不是造孽&rdo;的话，正戳在她心窝，针扎似的疼。

她嫂子杜氏忙低声安慰她。

冯婆子就从房里出来了。

跟丈夫不同，她身材娇小，是个精瘦的小老太太，言语也不多，凡事都听老爷子的。

于是，冯长顺和冯婆子就带着儿子冯兴发出门往黄家老宅去了，黄老爹父子都陪着。

那些想看热闹的村人，不好紧跟着去，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嘴里互相说着不相干的事，却把眼睛望着这群人，慢慢往黄家老宅靠近，等着看热闹。

凤姑紧走两步，一边笑道：&ldo;亲家大伯和大娘慢些走。

我先回去跟娘说一声，客人来了，准备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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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长顺对冯婆子使了个眼色，冯婆子忙赶上去牵住她手，笑道：&ldo;咱们一块走。

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