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星霜……我想我真的已经到极限了。”

费痕小声地向星霜道歉。

被封闭在“记忆回廊”

里的他，和身在卧室里的他一样，就像是瞬间老化了一样，容貌枯槁，精神萎靡，脸色都有些透明，几乎连说话的声音也微弱得快要听不清了，乍一眼看去，此时的他和“丧尸”

没什么两样。

这里没有时钟，费痕也没带上手机和手表，完全不知道时间是怎样流走，更不知道此时已经是第几天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支撑到现在的。

看似普普通通的大图书馆，简直就是恶魔的肠胃，无声无形之中，逐步分解着费痕的气力和精力，并无情地蚕食着他的思考能力。

在此期间，湛卢的声音出现过两次，每次都是问一句“你愿意放弃了吗”

，但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我会坚持到你改变心意的那一刻”

。

不知道费痕这拼命的举动带给湛卢多少冲击，然而，事实不过是费痕依然苦苦支撑，而且正不可避免地走向末路。

费痕真切地体会到曾经那位先祖是经历了怎样的折磨之后发疯的，他也觉得自己离那位先祖不远了。

事实上，就算这里只是普通的房间，要在这样的环境下呆上几天，也没有几个正常人能受得了，费痕能支撑到这种程度，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如果命该如此，就这样死撑到最后，倒也不错。

费痕都有些自暴自弃了——他好久没有这样的想法了。

但是星霜并不像他那么镇定，事实上，她想要变身人形，破坏“记忆回廊”

后救出费痕的冲动不是一次两次了，甚至还毫不掩饰地如此威胁过湛卢，结果只换来一句：

“你这么做，我倒是求之不得。”

星霜被气得不行，差点忍不住就真这么做了，但每次都被费痕给挡了回去。

深知这么做于事无补，也深知费痕的心思，星霜终于还是忍了下来，但她已经决定，到最后的时刻，就算费痕阻拦她也不管不顾了。

“湛卢这人怎么……想不到真的顽固到这种地步！”

如果不是昔日的挚友，如果不是了解她的过往，星霜早就翻脸了。

即便如此，她心里还是憋了一团怒火：

“等事情过去以后，吾一定要……！”

“星霜……”

费痕微弱的声音，把她从愤怒的火焰里拉回来：

“怎么了，费痕？汝还是别说话了，不要无谓地浪费体力……”

“不……我觉得……怎么这么痛？”

“痛？”

“是不是……已经快要不行了？我觉得手好痛……”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