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很快，他就无心去想那种可能了，因为他看到了展昭的道基。

展昭的道基，是一片温柔的，空明的，清朗的，纯粹的暖光。

像一片温暖的海洋，空灵，令人倍感舒适，且心生向往。

羡慕就算三千年的修为，又何必……那样温柔而平和的形态，是杨戬所向往的，却也是他注定终其一生都无法获得的。

杨戬的道基，是一片至暗幽冷的暗域。

杨戬仿佛还能记起刚刚筑基那一日的情形——顺利对抗了雷劫之后，一片幽冷的浮冰，自光柱中缓缓成型。

随后，那幽冷的浮冰虚化缥缈为一片至暗的暗域，仿佛能够冻结世间的一切情感，仿佛不会存在任何感情。

那是杨戬意料之中的道基形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真的看到那片至暗至冷的道基时，他的心中还是泛起了一丝遗憾。

杨戬看着展昭的道基，心中的情绪，数次变幻波动，有那么一个刹那，他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刚刚筑基的那一日。

他仿佛又回到了层峦叠嶂的仙山之巅，仿佛又回到了孤身凌空凝视着自己那至冷至暗的道基，从四处都是天光，看到周围全是黑暗，只有猎猎长风伴在他身边的时刻。

不知过了多久，展昭的道基都已经自光柱，完全地融入了丹田气海之中，杨戬才从过往的神思中抽离出来。

他缓缓地合上了他的那双会摄人心魄的双眸，无可抑制地长长叹息了一声。

原来世上真的会有人，能够拥有这样温柔澄明的道基，能够对大道有这样善意温暖的认识。

他真的很羡慕。

但很可惜，这样的认识，终究不会属于他。

永远都不会。

杨戬望着躺在地上，虚弱的，憔悴的，微微皱着眉头的展昭，有些苦涩地勾了勾唇角。

展昭这一生，一定经过许许多多温暖幸福的时刻吧。

他继承展昭的记忆，所耗时间不过一息一瞬，除了展昭近期的记忆之外，从前的那部分，他并没有有意识地留心查看与记忆。

他大概也永远不会去查阅那一部分记忆了。

想来展昭应该会有疼爱他的父母，联系紧密的亲人，要好的玩伴，和知心知意的朋友吧。

若有可能，他也希望能拥有这样的一生，若能拥有这样的一生，他宁可不做这三界战力第一的九阶金仙，没有现在叠加在他身上的诸多光环。

许久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