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开始介绍第二张照片：&ldo;这是念慈妇科医院出具的手术通知书。

医院的地址在安纳金路1和奥利和路2交叉街口转角上。

是离白尔路最近的一家医院，私人小医院，一整幢石库门房子。

只有一位主治大夫，陈小村医生是从日本回国的，我们认为他的名字很可能是去日本之后改的。

病人在流产，情况很紧急。

在家属一栏里，我们再次看到顾廷龙的名字。

&rdo;

林培文感到愤怒像熔浆一样涌到喉咙口，他想呕吐，他抓起茶杯朝地上砸去。

一阵脚步声，通芯门锁在转动，打不开，开始撞击。

有人在喊叫，听不太清，门很厚，隔音很好。

林培文双臂撑在桌上，瞪着他。

他望着林培文，又转头朝门外大声喊：&ldo;不用进来，不要紧。

林同志有些激动。

&rdo;

撞门声止住，沉默，脚步声离去。

&ldo;不要激动。

你不喜欢听这些‐‐我们可以说点别的。

&rdo;

他把那只口袋当成魔鬼的道具，他演戏似地又掏出一件东西。

&ldo;我这里有一份你们那个群力社的行动纲领‐‐&rdo;他翻开那本油印的小册子，逐条朗读起来。

刚开始，他就像在朗读一份冗长的菜单，像是在朗读一份蹩脚的学生剧脚本，但后来他的神态变得严肃起来。

他没有把它全部读完，他把它扔在桌上，好像那纸上沾染着毒药。

&ldo;说说你对它的看法吧，他怎么对你们说的？你的上级，你的那个‐‐顾福广？这是共产党最新的中央文件？&rdo;

&ldo;我们从你们对革命者的大屠杀中吸取教训，我们要以牙还牙。

&rdo;他冷冷地望着他，用两只手拍自己的口袋，可他找不到香烟。

他不抽烟。

&ldo;一个真正的共产党人是绝不会写出这种东西来的！

&rdo;林培文觉得他的语气像是在愤怒，像是他需要找到另一个立场来指责这份文件，像是他觉得，只有那样才能说服林培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