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明明知道这药对她是有好处的，而且她也需要这个药，我怎么可能害她！”

唐真瞥了一眼房门压低声音低低的怒吼道。

“所以我才要确认啊。”

“确认什么！”

“确认你是不是，她不惜不要生命，也要恨死的仇人！”

咬牙切齿的声音如在耳边炸响的惊雷，唐真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上涌，手指却被惊的冰凉，他张开了干涩的喉咙，眼睛睁到干涩却吐不出半个字。

“靠着仇人的药，靠着从骨子里厌恶的人的恩赐才苟活到现在，恭喜你，大叔，你让姜蓉老师，这么多年，活成了一个被蒙在鼓里的，愚蠢的笑话，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这一切，知道她这么多年是靠着你的药才活到现在的，你觉得她会怎么样，活成一个耻辱的感觉，怎么样！”

“你别说了！”

唐真的语气近似哀求，脱力一般的跪在地上，为什么，他和她到底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啊！

“…我们出去聊吧，在这迟早会吵醒老师的。”

冷泉泠彻底关上了门，抹掉了门上画着的用来隔音的铭符，转身率先朝外走去。

……“喝吧。”

冷泉泠买了瓶啤酒，放在了失魂落魄的唐真旁边，两人坐在医学楼天台的边边上，脚就悬空搭在围墙的外面，望着漫天的繁星，听一个三十几岁的大叔诉说着他们的爱情故事。

“我是真心喜欢她的，虽然她可能不信，但我，从来就没有一丝一毫利用她、讽刺她的意思，我是真的欣赏着从不向命运低头，靠自己的努力扭转了命运的她的。”

唐真灌了一口酒，冷泉泠在酒里加了料，让他很快就醉了，只一口酒，就让他打开了话匣子。

“小丫头，你对她的过去，了解多少呢。”

“没有了解多少，我只是单纯能看到，那快要将她逼疯的仇恨和懦弱罢了。”

冷泉泠的镜眸，让一切痛苦在她眼中无所遁形，她看到了现在的结果，也很想知道形成它的原因。

“仇恨啊，也对，她的确很恨我，毕竟当初，的确是我，背叛了她。”

唐真用力捏瘪了已经喝空的啤酒罐，好似满腔的怒火都压在了这一个小小的罐子中，然后凌空扔了出去。

“我和她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吧，当然，在她的眼里，我可能就是上天派来折磨她的罪魁祸首，唐家是异能者界的一流家族，像这样的大家族，总会有一些小家族，靠依附着我们而生，而姜家就是其中之一。”

“而我和姜蓉的关系，说好听些，是青梅竹马，而说的难听些，可以说她是我的童养媳，而且还不是那种未来可能是明媚正娶的那种，童养媳，从一开始，她就不是作为我的妻子被培养的。”

唐真心中的涩意和酒精混在一起，化成晶莹的泪珠从眼眶中滑了下来，“姜家的势力在依附着我们的小家族中也属于末流，他们既没有雄厚的财力，也没有强大的实力，纯纯粹粹是靠着溜须拍马的本事帮唐家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才勉强成为依附于我们家的一个小家族之一，这样的家族，注定被人所看不起。”

“所以，姜家的家主，就将算盘，打在了他唯一的女儿身上，蓉儿小的时候就长的很漂亮，大大的眼睛，粉雕玉琢的脸蛋，软乎乎的小身子，每一块肌肤都像是精雕细琢之后才生出来的一般，可以说在她出生的第一个瞬间，他的父亲就已经决定，将她卖出去了，卖给身为唐家大少爷的…我。”

“养在笼中的金丝雀，这就是她的父亲当初对我的父亲亲口说的，对他自己的女儿的形容，你能想象吗，小丫头，一个父亲竟然会如此形容他的亲生女儿，而且还为他的女儿安排了这样的未来，多么荒唐可笑，而更可悲的是，当时的我竟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我只知道，那个洋娃娃般可爱的女孩，以后会是我的人了。”

唐真任由酒精灼烧自己的心脏，泪水像没关紧的水龙头，越流越多，浸花了他刚毅的面庞，“可惜，姜家家主的如意算盘，还没开始就濒临结束了，蓉儿从小就是个拧孩子，不服输的个性也不知是遗传于谁，无论她的父母为了让她乖乖听话都做了什么，她就是不向他们低头，年仅五岁的她，反而成了姜家只有骨气的一个，可她的骨气，却成了她的催命符。”

“你能想象的到，她反抗的代价是什么么。”

“大概可以吧，一个只有五岁的小女孩，无实力、无本领、无后台，在连她的亲生父母都不支持的情况下仅靠着一身骨气与一个庞大的家族做对抗，大概只有撞得个头破血流的下场吧，而她的处境，在她被查出是天残者的那一刻，应该糟糕到了极点吧。”

冷泉泠视线似乎跨越了时空，看到了那一个娇小的，倔犟的，又有些愚蠢的将自己折磨的伤痕累累的，渺小的身影。

“……不错，天残者，确实是一个致命的，最后压死她的一棵稻草。”

唐真的声音哽咽的几乎模糊，他好像又看到了那时的她，手伸向虚空，无意义的抓去，“天残者的体质很弱，几乎就是必定短命的命运，而且注定在异能者的领域是一个板上钉钉的废物，如果出生为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小姐，靠着雄厚的家族支持或有可能活下来，可她偏偏生在了一个靠巴结上面才能生存小家族，天残者就是个无底洞，要让她活下来几乎可以吃空几十个像姜家那样的小家族，所以她几乎在被查出是天残者的那一刻，她的悲惨就注定了。”

“当我父亲知道这一消息之后，当然对姜家家主没了好脸色，两家的买卖还没开始就已夭折，当时我都不知道姜家家主回去以后蓉儿是否还能有命在，所以，我做了一个可能让蓉儿恨我一辈子的决定，我大吵大闹了三天三夜，靠着不吃不喝和母亲与祖母对我的疼爱，强迫父亲还是将蓉儿，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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