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要是想呕，就呕出来。

你以为用帕子掩口，旁人就不知道了吗?&rdo;他抓住她的手腕，一脉双跳，确确实实：&ldo;如果这是另一个原因…&rdo;他声音变得悲怆，眼里尽是萧索，眼角的痣往下坠象要掉下来：&ldo;洛英，你太胆小，可是，未免也太狠心了!&rdo;

她终于忍不住，捂着帕子呕起来，这一天她几乎没吃什么，所以沿着帕子往下淋出的只是清水，他拍着她的背，要叫来人，她忙道：&ldo;不需要，这几天都是这样，一两下就好了。

&rdo;

他又怒又恨又怜，低吼道：&ldo;你这样不成!你不许走!来人&ldo;

他的吼声吓得她别地一跳，擦着唇角的游丝，她极尽温婉又斩钉截铁地打断：&ldo;我决意要走，你别唤人来，也别生怒，我们时间不多。

&rdo;

他终于知道没希望了，颓然跌坐在圆杌上。

帕子脏得不能用，她放置一旁，释怀道：&ldo;原想瞒着你，没想到你还是知道了，也好，应该与你分享。

&rdo;

袍子沾湿了，她褪下来，只穿襟前绣一枝玉兰的月白色寝衣，没穿鞋，赤着脚轻盈到他身旁，悄然坐在地上，头枕着他的膝盖，柔顺地倚偎在他腿的一侧，说：&ldo;我是不通情理了些，连孩子的父亲都不告诉。

&rdo;仰起头，对他绽放明媚笑脸：&ldo;我是怕你知道了，不让我走。

你原谅我，好吗?&rdo;

谈什么原谅?他的手抚上她的额头，颤声道：&ldo;不是不让，是舍不得!你不知道，入了山西境，你坐进了车，我一人骑着黑马，没有赤马相陪，好不孤单!&rdo;

她明亮的眼睛里蒙上了水雾，道：&ldo;我原动过心思，想留下来陪你，反正是好是歹，大不了一死罢了。

可是有了他。

&rdo;她低头看着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道：&ldo;你说得对，我是胆小，我不能够让他也…&ldo;

宫里宫外，这一路，她看得多了，骗都骗不过去，谁不怕呢?特别是有退路的人。

但谁的人生又是顺风顺路的呢?他腹内全是道理。

她明白，抢先说了：&ldo;我除了胆小，还自私。

&rdo;带泪笑着：&ldo;来时孤身一人，回去时，有亲人相伴。

他，有我最爱的人的血液。

我很知足了。

&rdo;

&ldo;身怀六甲，你却…?&rdo;他捏住她的手臂，捏紧了，怕她疼，但手指胀痛得很，非掐到肉里不能解恨：&ldo;世间虽然不太平，但是我保护你们的能力总有。

&rdo;

&ldo;我的世界没那么复杂，大致是太平的。

&rdo;她解释道：&ldo;他不需要保护!他可以在草地上打滚，可以和任何人交谈，他小小的内心不需要防备，他笑，笑的纯真，哭，哭的尽兴，天下之大，哪里都去的，宇宙广阔，哪里都想得。

&rdo;

正是她说的自由。

&ldo;不和任何人争，就和你的自由争。